她伸出两根手指在张希瑶面前,仔细观察张希瑶的眼睛。
张希瑶很肯定摇头,“阿奶,我什麽事都没有。不信我再转一圈给你看!”
说着,她就原地转了一圈,张婆子见她真的没事,双手合十朝坟头拜了又拜,“一定是你阿爹显灵,他只有你一个女儿,不肯现在就将你带走。我可怜的儿啊!”
想起聪明孝顺的小儿子,张婆子只觉锥心刺骨,痛不欲生,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翻涌而出,滴落在领口的麻布衣服上,很快便浸出一大片水渍。
张希瑶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利用了张婆子的慈母之心。她跪在地上,给坟头规规矩矩磕头,“爹娘,谢谢你们帮我。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替你们好好孝顺阿奶。”
之前都是作戏,这次却是真心实意的。不管怎麽说,她占了原身的身体,也享受了张婆子的关照。她也该给予一定回馈。
张婆子听到孙女如此孝顺,心跟着颤了颤,丧子之痛,对未来的迷茫,让她只想一死了知,现在孙女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她坚强的心瞬间破防,她紧紧抱着孙女入怀,“我可怜的阿瑶!”
这半个月,张婆子经历冰火两重天。儿子高中之后,一家人的欢呼雀跃。儿子被七零八落擡回来,老头子病倒。她的天也跟着塌了。t
这些天她反反複複回想老道士的话。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是被亲孙女克的。可老头子病入膏肓,喝了多少药都不管用。她躺在床上无数次想,难道阿瑶才是罪魁祸首?!她不愿相信,可又害怕。
张希瑶靠在老太太怀里,听着张婆子有力的心跳。
好半天,老太太才抹抹眼泪,在孙女面前哭成这样,她觉得丢脸,努力恢複平时的稳重,“走吧!咱们进山捡点蘑菇就回家。”
张希瑶还没得到準信呢,哪肯让她回去,她拽着张婆子的胳膊晃啊晃,“阿奶,你还没答应阿爹呢。”
张婆子被她闹得没法,眼皮耷拉下来,重新陷入愁苦,“我答应你有什麽用?你阿爷病重,要是他出了事,你大伯二伯肯定会将你嫁出去。我是后娘,可管不了他们。”
她也不想让唯一的孙女嫁人。可她老了,以后也得看着老大老二两口子眼色过活。她逼他们出钱给阿瑶招赘,估计他们能跟她翻脸!再说就算老大老二同意,家里也没钱。
张希瑶见她神色有点松动,心里一喜,再接再厉开口,“阿奶,他们想提前将我嫁出去,是怕我克到他们,可是克父克母是无稽之谈。那个道士肯定是骗子。”
张婆子听了这话,当即就反驳,“可不能胡说!骗子都是沖着钱来的,可那老道士只是来咱家讨口水喝,一文钱没收。你阿爷要给他钱请他守口如瓶,他怎麽都不肯收。”
张希瑶可不信会有这麽巧的事,她转了转眼珠子,“说不定他是收了别人的钱故意来污蔑我的名声?不收钱只是怕你们怀疑他的动机?!”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张家住在村子里面。讨水喝,为什麽不去村口那几户人家,非要到她家。
她很快就想到一个可疑人选,“阿奶,我爹娘给我定了婚事,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定亲的那家见我爹死了,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就想毁婚。但是又不想承担悔婚的坏名声,所以故意找道士来诬陷我克父克母?”
张婆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像有人狠狠朝她脑袋给了一闷棍。她竟是从未想过这个可能。她是农村老太太,可不代表她就是蠢人,孙女这个猜测还真有可能。
她哆嗦着嘴唇,紧紧握住孙女的手,嗓子眼有点发干,咽了三口唾沫,才抖着嘴唇开口,“那怎麽办?他们这麽坏,肯定会将你克父克母的名声抖出去?”
当老道士说出张希瑶克父克母的卦象后,张老爷子怕影响孙女们的婚事,勒令家里人守口如瓶,他还请老道士再三保证,一定不能洩露出去。
如果老道士是未来亲家找来的,那阿瑶连嫁人这条路都堵死了。村里人要是知道这事,会不会把阿瑶沉塘?老大和老二会不会妥协?就算他们没有狠心到那程度,可他们会不会逼着阿瑶远嫁?!
没有嫁妆傍身,年纪又小,长得一般,不会笼络丈夫;不会干活,肯定不得公婆喜爱。阿瑶很难寻到好人家。
张希瑶见她吓得不轻,忙把话题往回拉,拍拍张婆子的手背,安慰她,“阿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我是把人往坏了想。现在风声还没传出去。我是给你打个预防针,如果名声真的传出去,咱们要将这个坏名声除掉。要不然我没了活路,我爹地下有知也会不得安宁。”
张婆子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她从小就生在农家,不擅长处理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乍然听到这麽狠的阴谋,她已是三魂去了六魄,不知该如何应对。
张希瑶见她慌成这样,就提醒她,“阿奶,想要盖住流言,那就制造一个更大更不可思议的流言压过它。”
上辈子许多企业出了问题后,马上就有明星绯闻爆出来。这就是声东击西的法子。
张婆子机械重複张希瑶的话,“对对对!你这个法子好。你让奶好好想想。我一定能想到更好的法子压住它。”
张婆子还在那边绞尽脑汁想法子,张希瑶已经开始行动起来,这满地的红蘑菇,有一半都是可食用的。上辈子好品质的野生干红菇一斤能卖到几百乃至上千块钱。这可是她穿过来,第一个发家致富的好机会,万万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