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地帮我掖好被角,“我只是觉得看到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你醒来会高兴一点。”我塞了一颗草莓堵住他的嘴,“谢谢你,以勤劳出名的韦恩。”他默不作声地把草莓咽下去,又垂下眼睛去看电脑,手指在键盘上不断敲打,一副十足忙碌的样子。我用手撑着下巴,无聊地看他忙工作。“这是我们认识以来,你最醉心于工作的时间了。”我意有所指。他真的很擅长当哑巴,有时候这点让我很烦躁,会让我暗自推测自己一拳下去能不能让他的下巴变青一块。我摸了摸戴在手指上的悬戒,在脑海里搜索适合的法术。疑似感到冥冥中的威胁,布鲁斯不再装聋作哑,他沉默半晌,关上电脑,摆明了要和我认真谈谈。我很了解他的别扭性格,眼疾手快地用草莓堵住他的嘴。可惜了,今天的草莓很甜,我很喜欢。看看那张柔软好亲的嘴,怎么就说不出人话?“我建议你考虑清楚再开口,因为我不喜欢对早就达成一致的问题反复纠结。”我支着下巴,“那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布鲁斯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疲态,他偏过头,避开我的眼神,“今后这样的事只会越来越多。”他捏捏眉心,“总有一天,你会不想过这种生活。”我不知道他打算说服谁,反正说服不了我。我当他在自言自语,“你值得拥有更幸福更安逸的人生。”我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干脆掐断他发言的机会,“如你所见,我是一个大病初愈、心灵脆弱的病人,现在受不得任何心灵兼具身体上的刺激。”“让一个病人去开导你是不道德、不体贴的做法。我觉得我应该恰当地任性些,不然你可能就像现在这样,把我当成不收费的心理医生,来开解你的心理问题。”我闭了闭眼睛,朝后靠在病床靠背上。我能为布鲁斯做很多事,但我做很多事不止是为了他。我早看清他被动偏执的本性,知道他永远在愤怒,永远向前。因此我不吝啬于朝他走一步、两步、三步,谁让我不争气,被他迷得五迷三道七荤八素。但一个已解决的问题,我不会给出第二种答案,也不接受第二种答案。他可以迷茫不安,也可以纠结不舍,但他要知道这条路不止我一个人在朝前走。如果他不追上来,总有一天会落在我身后,被我远远甩掉。我交握双手,冷静地道,“医生预估三天后我就可以出院,你要是没想明白,这三天时间留给你。”我移开目光,看见一只鸟从窗外飞过。“三天后,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清楚的答复。既然你工作忙碌,这三天就暂时别来找我了。”我按响床头铃,等护士过来给我做每天基础的检查。布鲁斯沉默不语,收拾好东西,一言不发地离开病房。我看了眼桌上的草莓,眼不见心不烦地把盘子推远了一点。知道我们之间的情况后,迪克小心翼翼地陪在我床边,给布鲁斯说好话。“你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他可着急了。”小男孩极力装出客观的样子,“他还一个人跑到喜马拉雅山去了,把我和阿福扔在庄园里——我没有抱怨的意思。”“磨磨唧唧的,烦死了。”杰森冷哼,挤开迪克把削好的小兔子苹果送到我手边,“露西又有钱又漂亮,分手以后可以去酒吧花一百美元点两个帅哥,说话好听,人又温柔。”是威利斯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太重,还是凯瑟琳的教育方式出现了问题。杰森才五岁而已,说话怎么和我上辈子认识的居委会阿姨语气一模一样?我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两个男孩的脑袋,“你们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小心以后秃头。”我恶魔般低语,“就像阿尔弗雷德那样。”他们齐齐露出惊恐的表情,想伸出去捂住头发的手在空中停了半天。布鲁斯有三天没出现在我面前,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是迪克和杰森给我送过来。今天就是我出院的日子,稍后佩珀会会过来接我,把我送回小别墅。布鲁斯还没有出现,迪克一大早就带着杰森跑过来,满肚子想说的话差点没憋死这小老妈子。直到提姆和珍妮特夫妇都出现在病房恭贺我出院,该来的人还不知道在天上哪个角落当卫星。我忍无可忍,“迪克,你的电话借给我一下。”我拨通他的号码,电话刚一接通就干脆道,“我不是一个乐于逼迫别人的人,但我也不高兴别人糊弄我。”“现在是上午九点五十,佩珀十点到,在那之前我没见到你,我就默认我们从此一刀两断,以后你不许插手任何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