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翎轻轻叹道:“姐姐的病生得蹊跷,疑难杂症弄垮她的身子,我最是心疼,罢了,说这些也没用,魏姐姐别说出去。”魏翘挑出一个碧绿玉镯子,让她试试,低声道:“我心有分寸的,今日找你来也不是想提这些,你可知谢家二公子在开书馆。”虞翎顺势轻接过玉镯,倒没戴,也没再继续提她姐姐的事,只抬头问魏翘怎么知道。魏翘这下就又忍不住了,道:“我前段时间与他有过书信往来,他说要我只在他那里卖书,说了一大通,又是一堆好处约我商议,见我实在信不过,他就说他是侯府里管事,我托人查了好几回后才查到是他,这小孩也才十三岁。”侯府有个谢沉珣,已经是出人拔萃,其他的两位公子姑娘,少有人注意。虞翎轻道:“他在府里确实是喜好这些东西。”虽说是书香门虞翎是私自出府见一趟魏翘,想探她的态度,意外得知她姐姐的事,回去一路都沉默着。等她回到府,有小厮已经早早候在门口,见她下马车就匆匆跟她说谢沉珣已经回来了,虞翎没什么反应,走了两步之后,才回过神他在说什么。她慢慢顿下步子,把怀里的两个木匣交给丫鬟带回去,慢慢转去书房。一个木匣里边装玉镯,另一个藏着魏翘给虞翎的两本话本,她说不能给别人看。谢家两位长辈接连过世,谢大夫人走了也不到一年,侯府尚处丧期,新年没大兴操办,只贴了福字,其他一同往常,只这月除夕会多发一个月的月钱,小厮丫鬟都比往日高兴几分。屋檐高高翘起,回廊立柱漆红,虞翎拢住狐裘遮凉风,刚到书房,小厮就拂开门前的厚重帘子,请她进去,他偷偷对她使了眼色。虞翎和谢沉珣这里的下人混得熟,知道他是在示意她好好认个错,心里轻叹一声,微颔了颔首。谢沉珣一开始说让虞翎和谢四从汤池宅院回来,说的就是最近不太平,让她们在府里待着。他没允她出府。屋里书架书籍陈列整齐,案头文竹清雅素淡,谢沉珣背对着她,手里翻书,在整理书架,他不太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对自己的事常亲力亲为,再忙也一样。他性情沉稳内敛,只太过高大,一贯具有的强势压迫感,听到她走近的声音,也没说什么。等她慢慢上前抱住他宽厚劲腰,乖顺说声姐夫我错了,谢沉珣才合上手里的书,问道:“出去做什么?”男人声音一丝不苟,有些严厉。虞翎身子软,软胸一压着就会让人有实感,道:“我在京师只有几个好友,方姐姐要出嫁不能出来,魏姐姐邀我出门,我总不能不去,况且我也好久没和她说话了。”放在他腰间,两只小手白皙柔|嫩,指长纤细,轻抓着他的衣衫。他按住她的手,只开口道:“给你请新大夫是要为什么?”“我知姐夫是为我身子好,下次不会再这样,”她慢慢从一侧探出头,试探道,“你还生气吗?你不生气我就给你送好东西。”他低头看她一眼,深黑眸色望不见底。她笑起来,却觉得他不生气了,双手轻松开他的腰,站在他手侧,从怀里拿出一把刻莲花木梳子,伸出来给他道:“这是我给姐夫买的,最近有个在珍宝楼旁边买祈福梳子的,生意很好,魏姐姐回去时给她家里人买了几把,刚好还剩一把莲花梳,我就要了。”她总爱送他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平安符、香帕,连他要留她的画,她也是欣喜模样。他没做什么,虞翎只微微犹豫,把梳子放他手里,握住他的手,抬着漂亮眼眸道:“我知自己有错,不会再让姐夫生气。”她说话总这样软,被人欺负也只当自己的错。许久之后,谢沉珣才开口道:“下不为例。”虞翎在他面前一向备受优待,换做别人违抗他的命令,早已经跪上个把时辰,到她这里,现在只有一句下不为例。但她一个人出府太久,最后还是被谢沉珣留下来罚抄了一遍清心经。她有些郁闷似的,又不得不点了头。……等虞翎回到闺房时,天色都有些暗了,她是出府玩被罚了,但陆嬷嬷知道她和谢沉珣之间没那么简单,皱着眉,有话要说又不知道怎么说。屋内厚重帷幔垂在门口挡风,虞翎双手慢慢解下狐裘,陆嬷嬷接过给她搭紫檀木衣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