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立夏,天气却真的很冷,在寒气中一切都仿佛结了冰,便是空气,也像快要冻结的样子。
所以苏凌也很冷,从头冷到脚,从外冷到里,冰冷的血液在缓缓流动,她感觉自己被微风吹来的细细沙砾迷离了眼,竟然一瞬间想要流泪。
她沉默了,思考着,片刻便听到不远处奈绪的父母,铃木夫妇的低低啜泣声在她的耳边,压着一片凝重的膜的心口上清晰地回荡着。
苏凌深深呼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在干涩的肺叶生疼地打转,惴惴不安地走到铃木夫妇面前,身后一直全身心放在她身上的伊藤诚一也紧跟而至。
“伯父,伯母…”她微抿唇角,用着最轻柔的语气在此时也显得十分肃穆,垂在身侧的手不安地拽着自己的衣角。
血的锈腥味被绷带掩埋住,扑面而来的清冷凉意落在她的脸上,沉重的耳光毫不留情地不偏不倚落在她的脸上。
“啪!”响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沉寂的墓园,苏凌感觉自己的脑子在嗡嗡作响。
白皙的脸上霎时间出现鲜红的掌印,嘴角的淤青并未消去,反而愈发严重渗出丝丝鲜血。
她舔了一下自己的破损牙龈,意料之中的腥锈味顿时间充满了被舔舐在舌尖。
铃木夫人下手很重。
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因为扭曲狰狞的神情而皱纹乍现,看上去老了十多岁,却依然眼神愤恨地盯着苏凌,好像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仿佛她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罪恶滔天的杀人犯,真是奇怪。
“都怪你,我的女儿都死了,你为什么还好好地活着!”她失去了往日温和的面容,因为女儿的死亡让她顿时间难以接受,指着苏凌的鼻子破口大骂,报以她澎湃的怒火,几乎将她吞噬。
诚一将苏凌护在身后,看着眼前神情有些不正常的铃木夫人,双眉轻蹙:“你怎么能这么说?!”
他想要冲上去理论,却被身后的苏凌紧抓住手腕,一言不发地承受住了铃木夫人所有的怨气——她与铃木夫人的想法,如出一辙。
而铃木先生则还有理智地拦住了精神有些失常,想要冲上去撕烂苏凌的脸的妻子。
“抱歉,我的妻子现在状态不算好了,请苏小姐先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刺激她了,感谢理解。”
铃木先生在赶她走。
他就算看起来面无表情,却已然不难发现也有愤怒的情绪酝酿在眼底中,显然,他是认同妻子的说法的。
苏凌扯着臃肿的嘴角,极为礼貌地向眼前的夫妻二人勾起一个歉疚的笑容,声音浓郁低沉,连呼吸也在这时候滞泄:“抱歉。”
她真的十分愧疚。
“这并不是小凌的错…”诚一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被苏凌打断,她不顾受伤的胳膊死拉硬拽地将还想与他们多理论的诚一哥带走。
在离开的一瞬间,她两骨节分明的掌心把胀痛的脸死命一捂,咸涩温热泪水默不作声地从指缝里向外涌流。
“小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