臀下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硌得生疼,他摸索着捡起来一看。是一个通体漆黑的木质令牌,令牌颇有质感,上手沉甸甸的。令牌的正面用小篆刻着一个「漠」,反面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麒麟。儒雅男子摩挲着令牌,不知为何脑子里浮现了月光下那个带着梨涡的笑脸。他纠结了一会,皱眉,最后还是把令牌收到了袖袋中。笨拙的赶着马车缓缓往安京方向驶去。丛林远处,传来了一声懊恼的嘟哝,“糟了,忘记问人家叫啥名字,以后人情也不好讨,靠,亏了一个马车厢和一匹马。”……“老大,几天没见,你好像变漂亮了啊。”刚到新买的宅子那里,李三功就凑过来笑得一脸狗腿。一夜好眠的殷姝换回了一身素色交领长裙,高高挽起的发间只简单的攒了一朵掐丝缠银鹅黄色梅花。面纱覆面,露出一双眼角上扬的凤眸。“怎么,几天不见,还学会了油嘴滑舌了?”殷姝挑眉。示意二丫跟翠屏把带来的饭食茶水分给干活的人。“不敢不敢。”李三功连连告饶。随即,他带殷姝在宅子周围绕了一圈。“怎么样,是不是比之前看起来更加舒服。”“嗯……”殷姝点头,随即指着其中两颗枯树之间的空位开口道,“就是这个格局我觉得不大好,这里太大了,空荡荡的,应该要找点东西盖一下,做点其他用途。”“好,我找木工来改一下。”殷姝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李三功跟几个修缮房顶和窗户的人,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她拧眉问道,“刘大富呢?”“哦,那个孙子啊……”李三功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道,“昨天拿了一堆破纸想要偷溜,被我抓住了,打了一顿,这会应该还在柴房那里躺着嗷嗷叫了。”“破纸?”殷姝疑问的看向李三功。李三功从怀里掏出了一堆陈旧的信笺,递给了她,“就是这堆,我想着那个孙子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拿些没用的东西,就揣在身上了。”“可以啊李三功,难得的细心。”殷姝「啧」了一声,让翠屏接过了他手中的信笺放到食盒里。李三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殷姝随意在信笺中抽出一张细看,年份太久,有些字迹已经模糊的看不清了。“刘大富还有说其他的吗?”她问李三功。李三功摇头,“那孙子藏不住话,要是有其他发现,他早就说了。”殷姝点头,“找个理由放了他。”“为什么?老大。”李三功不解的问道。殷姝嘴角微扬,“一个没什么用处的人,稍微让他放松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哦——”李三功似懂非懂的点头,“老大的意思是,他背后还有人?”殷姝眉梢一扬,“以防万一。”黄芪那边,应该差不多了。眼看时间不早了,殷姝吩咐道,“这里就交给你了,各种大小消息继续去打听,鸡毛蒜皮的一文钱一条,大一点的三文钱一条,过两天我让二丫来找你。”“好的,老大。”李三功欣然应下。于此同时,宁国侯府北院。刘嬷嬷面如土色的站在吴氏的房门前来回踱步。一个小丫鬟步履匆匆的前来通报。“张姨娘从府外带回来了一个麻子脸去见侯爷,侯爷很生气,现在要夫人马上去前厅。”来者不善啊闻言,刘嬷嬷的脸色「唰」的白了。她跟夫人私下动用了很多关系要找出那个人,结果那个人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如今张芸娘却突然带回来了一个麻子脸。会是巧合吗?时间不允许她细想,她先是瞪了传话丫鬟一眼,“咋咋呼呼的做什么?”而后她脸色稍微缓和一点的跟丫鬟说道,“你退下吧,我会转告夫人,这会就过去。”丫鬟退下后,吴氏从房内打开了房门,她依旧一身气度雍容的打扮,面容沉稳。“去吧,我倒是要看一下,张芸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夫人。”刘嬷嬷皱眉,“来者不善啊。”吴氏勾唇冷笑,“一个失宠的侍妾妄想随便找个人就来污蔑我?做梦吧。”连她都找不到的人,她不信张芸娘可以轻易的找到。如果张芸娘找到的真是那个人,那更好,她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她抵死不承认,再搬出镕儿,姒儿,妙儿,谁能撼动她地位半分?前厅内,殷从武坐在主位加了厚垫子的太师椅上,脸色阴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身穿一身粗布衣裳,瘦的脱相的麻子脸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