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是因为禅院家容不下她,只是——
禅院家没有她感兴趣的东西了。
察觉到的这点,比少女可能让伏黑惠篡夺他的继承者之位更让他愤恨。
什么啊。
她以为她是谁啊。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好像禅院家只是她手心里一个勉强看得过眼的玩具一样。
明明只是个孤儿野种,不是禅院家把她养大她还不知道在哪儿烂着。
这种人、这种野种——
大概那段时间,禅院直哉大部分都愤恨都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一部分是他的理性察觉了,少女是他继承家主之位的最大阻挡。
一部分是,那种察觉少女金眸里的百无聊赖后的憎恨。
然而,那个时候的藤原泉便已经没什么掩饰了。禅院家实际基本已经被她掌握在了手中。她没有什么再对着禅院直哉装乖的想法了。
因此禅院直哉去找一次她麻烦,就被打一次。打完少女便又滴水不漏地逼他立下束缚,对一切保密,也对她的术式保密。
禅院直哉那时还没察觉这人的可怖,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直到——
有次他对伏黑惠下了手,又抓了那对禅院扇的双生女儿。
便被少女打断了四肢。
雨夜,刚刚救完人赶回来的少女黑发都淋湿,黑沉沉的。
皮肤却被水珠润得冷白。
眼睫上缀着雨珠,眨眼间一滚,金眸就居高临下地冷冷望来。
声音却是平静的。
“我挺喜欢你的脸的。平时看着挺有意思的。”
“但是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你没有那个价值。”
这样说完,少女却没有移开目光,金眸在晦暗中显得有些失焦。
人类怎么会有这样冷又清的金眸,瞳孔又涣散不清。
不知是因为愤恨,还是想警惕这极有可能会继续对他报复的人,禅院直哉瘫在地上时还死死咬着牙盯着她的眼。
像什么非人物种的眼一样。
被这双眼注视着的禅院直哉莫名打了个冷颤。
而那时盯了他许久的少女突兀道。
“不,你还是有点价值的。”
他当时口腔里都是血沫,闻言扯着嘴角还想嘲笑,然而少女就蹲身凑到了他的面前,纤白的手指掐住他的下颚抬起,血液从他的额头滴落,染在少女按在他下颚的指尖上她也没露出什么嫌弃的神情。
禅院直哉看着少女脸一颤。
很漂亮的脸,无可置疑,只是太冷了。冷到——
即使她笑了一下,笑光掠过这白皙的脸,毫无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