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箭为号,定是出了状况。“是小四,”她眸色凛然,“我去看看。”两人快步走到隔了两条街的张府,府门大开,宅内烛火通明。赵明锦走进去时,只见侍卫分列两侧,赵小四站在中央,一只脚踏在一黑衣男子胸口,双手叉腰威风凛凛。“将军,人抓到了。”“……”这什么情况?她看叶濯,“长安城,天子脚下,宵小都猖狂到如此地步了?犯案都要拉帮结伙声东击西。”叶濯显然也是没料到,俯身去探了那人的颈脉,还活着,又拉下那人的面纱,眉心不由微微蹙起。赵明锦凑过一看,还是个熟人。她有些头疼的揉眉心:“怎么是这个书呆子。”赵小四收了脚,走到她身边:“将军,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一根细细长长的物什,马鬃的色泽,泛着一股清淡香气,在它的底部,有两个似圆圈交叠的图案,正是外邦使臣进献的安神香。那夜,她和叶濯已经将苏展排除在嫌疑之外,如今因为这根安神香的出现,却又将他再次拉回了嫌疑中。赵明锦实在想不通:“一个儿子,一个未来女婿,永昌侯府还真是人才辈出!”、019苏展入狱,安庆郡主的婚期推迟。永昌侯对外说是郡主身体不适,近日不宜大婚,但长安内外朝野上下,对此事众说纷纭。两日后,乌云蔽日,细雨如织。御花园中,一弯碧水蜿蜒而去,雨丝拂过挺秀细长的凤尾竹,在竹叶上汇聚成珠,又顺着叶尾滑落,如珍珠断线一般。“皇兄,”皇上将手伸出亭外,雨丝斜打在他明黄的衣袖上,留下浅浅水迹,“大臣们猜,永昌侯是与左相闹翻,以郡主身体不适为由,想彻底断了这桩婚事。”青瓷盏被叶濯端在手中,如春水映梨花般澄静:“京城诸事,瞒不过左相。”“朕一直都想不明白,永昌侯为何会与左相相交,”皇上回过身来,“左相门生无数,又为何独独青睐苏展。苏展确是有些才学,但以他的脾气秉性,将来也只能终老翰林院,翰林编修怕是要做一辈子。”叶濯神色淡然:“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尽则倾。皇上思虑之事,终有破解的一日,无需心急。”“有皇兄在,朕不急,”又闲话两句,皇帝接上他的话,“常言道:唯心相交,静行致远。皇兄与皇嫂可交心了?”“……道阻且长。”皇帝朗笑几声,揶揄他:“难得见皇兄无可奈何,朕与皇后成亲六年,宁乐都已五岁了,皇兄的孩儿还不知要等多久。”提起宁乐,叶濯有些失神。不知将来他与阿锦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又会是什么模样。想到这里,他起身告辞。在亭边接过一旁内侍奉上来的伞,踏入了重重雨幕之中。“皇兄,”皇上在亭中唤他,“明日三法司会审,朕也去。”叶濯脚下未停,只扬声道:“巳时会审,三刻再至,莫来早了。”“记下了。”赵明锦本以为抓到郑锡就万事大吉,没想到半路出来个苏展搅局,将本已经清澈见底的一池子水又搅的浑浊不堪。重要的是,苏展一口咬定所有的事都是他做的,每每高齐让他说都做了哪些事,他又闭口不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郑锡倒是能与高齐多说两句,但就是死不认罪,任凭他怎么旁敲侧击,他都一副“我没罪”的平淡处之模样。两人将高齐气的直想挠墙。因为一个是永昌侯世子,一是朝廷命官,且案情又十分恶劣,皇上特命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会审此案,以证公道。刑部将永昌候世子与翰林院编修一起下狱的消息,没多久便在京城传开,虽然原因众人无从得知,但会审当日巳时未到,刑部门外的垂柳树下,还是聚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即便离审堂弯弯绕绕八百丈的距离,根本不可能听到一丝声响,这些人仍是徘徊不散,等着听结果。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三位长官一字排开,坐在上首。循例,大理寺示证据,定案情,刑部下判决,御史台监审。大理寺卿之前没有参与此案,只在人被抓到后得了圣令,刑部高邑却是早知道此案,高齐又一直参与调查,主审之责自然而然落在了他身上。叶濯以王爷的身份,带赵明锦一同过来做此案旁听。开审之前,左相石启明与永昌侯、安庆郡主同时到得刑部,一番见礼过后,高邑命侍卫将人犯带到了堂前。苏展在牢中清瘦憔悴了些,但仍是一副朗秀清爽的模样,眉眼低垂,只安安静静跪下,看着堂上的地面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