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玠心尖酸软,把瓷碗搁在一边,探身过去,指骨弯曲,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阿萤,哪里不舒服吗?怎麽哭了?”
卫襄摇摇头,眼前模糊一片,喉咙哽得说不出来话。
真是丢死人了,她怎麽又在裴云玠面前掉眼泪了,她这两日怎麽这麽爱哭。
她侧过脸,匆忙把眼泪抹掉,平息了一会儿自己的心情,找了个理由说:“侯爷,我没事,就是生病时,愈发想要记起以前的事情,但什麽也想不起来,才觉得难受。”
裴云玠便也没有勉强,只是沉默地盯着她,心中也不好受。
喝完粥,裴云玠让她再睡会儿,卫襄试探地说她想沐浴。
裴云玠板起脸:“阿萤,再忍忍,你才醒来,病还没有彻底好,莫要因为沐浴使病情严重。”
卫襄想想也是,乖顺地躺下来,却不见裴云玠要走,于是问:“侯爷你怎麽t还没走?”
“我看着阿萤睡着再走。”裴云玠坐得离她稍微远了一点,不打扰她睡觉。
卫襄才睡醒,翻来覆去地根本睡不着,脑中突然掠过了什麽片段,她坐起了身子,说:“侯爷,我昨晚好像做梦了。”
裴云玠抿紧唇角,不着痕迹地问:“是吗?阿萤梦见什麽了?”
卫襄笑眯眯说:“我好像梦见以前有一回也是生病发热,那时有一个男子给我喂粥,照顾我,就像侯爷方才那样。”
裴云玠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的神色。
卫襄努力回想那模糊的片段:“虽然在梦里我没有看清那个男子的样貌,但他给我的感觉就跟侯爷对我是一样的。”
她的眼中蓦然生出光亮:“我这算不算是想起了一点以前的事?”
裴云玠笑得僵硬:“也许是的。”
卫襄没注意他的反应,抓着被子又躺回去,自己盖好薄被,难得有些兴奋,“那我还是早些睡好了,万一今晚还能想起什麽呢。侯爷也早些回房睡吧。”
她说完后,闭上双眼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裴云玠挥手熄了烛火,屋里一片黑暗。
他坐在床边,黑暗勾勒出他微微佝偻的脊背。
半晌,他俯身到卫襄,複杂的目光一寸寸掠过她的唇瓣,鼻尖,如蝶翼一样的长睫。
最后万分珍重地吻了下她的额头。
“阿萤。”
随之是一声极轻的呢喃飘散在夜色中。
……
卫襄一觉睡到了晨光熹微。
她睁开眼,感觉身子轻了许多。连着睡了好久,她已经渐渐恢複了。
可惜一夜无梦。
卫襄知道以前的记忆也不会这麽快就能想起来,便也没有纠结,起身后先去沐浴,总算是将身上洗干净了。
她舒服地喟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