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慢本对春娘有愧,但在春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之后,心中那些愧疚消失殆尽。
“你可知是的夫君有罪在先?你可知你夫君是畏罪自戕?我父亲可从来没想过要他的命!”萧时慢说道。
春娘闻言冷笑:“没想过要他的命?那我真是要感谢你父亲的大恩大德!”
她啐了一口血沫子,继续道:“若不是你父亲将他强留在北疆城,我与他早就团聚了,也不至于……一别数十载,再不得见!”
“不过也没关系,马上,我就要与威郎相见了。”
说着,她从从胸口处掏出一直带着的一块玉坠子,喃喃自语:
“夫君,他们定然以为躲过了饭里的毒,便没事了,你别担心,春娘没那麽傻。”
“我们的仇春娘报了,可你不在这世间,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说着说着,春娘眼神逐渐涣散,神志越来越混乱,口中喃喃的话语也变得令人听不真切。
突然,一大口黑血从她口中喷出,血液里的气味熟悉至极,萧时慢下意识推着江墨后退了几步,才躲过出半丈远的血星子。
春娘竟然服毒了。
萧时慢心中大骇,她以为春娘在饭菜里下毒,不过是为了要她与江墨的性命。没想到,她自己早就不想活了。
这一口黑血之后,春娘便再也没了生息。
萧时慢望着春娘的尸身,又想起了王威,心中五味杂陈。这夫妻二人,久别经年,枯守半生,终不得见,死状却是相似。
她轻叹道:“王威虽有罪,倒也有功于北疆,功过相抵,罪不责家人。此行本是想将王威的遗物交还,没想到最后竟闹成这样。”
没有问出想问的话,不过也不算白走一趟。
至少最后让春娘身死的毒,足以证明春娘的幕后之人与邙山的是同一个。
在毒药的作用之下,春娘的尸身如同王威一般,已经开始出现腐败的迹象,隐隐有恶臭散发出来。
萧时慢从随身背着的锦袋中拿出萧阔给她的锦盒,避过地上的毒血,放在春娘身侧,而后快步移开,招呼江墨道:“走,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刚走到院中,竹林之中便乌泱泱站出来一大队人马,尖端冒着寒光的箭弩蓄势待发。
赵明轩被一群黑衣护卫簇拥着走出来。
面上依旧是和煦的笑,仿佛是在街上偶遇一般,热络地同萧时慢说道:“娇娇表妹,来都来了,别着急走啊。”
“赵明轩,果然是你,你真叫我失望。”萧时慢看着拦在面前的赵明轩,心底那股失落,就像一把钝刀,绞着她的心,绞得她生疼。
这个人,是她自己选的家人,是自幼相识的情谊,是她远在北疆时,最挂念的京都人。
重生以后,她一直在追查造成前世悲剧的那只幕后黑手,不论是有多少线索指向他,萧时慢都不愿意去深思,不愿意去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