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阔瞪眼,顺着萧时慢的话阴阳怪气道:“胡说八道,我何曾嫌过你,往日不知是谁,三番五次去请都不过来同我用饭的。”
萧时慢一噎,竟不知如何应答,她呆了呆,转话头道:“父亲是不是不爱女儿了,女儿被噩梦惊着了,父亲也不问问是什麽梦。”
此刻女儿口中的话,萧阔不在意又不相信,嘿的笑了一声,一边摆弄萧时慢带来的插花,一边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终于绕回正题了,萧时慢挥手将屋中下人皆谴退后,舒了一口气,缓缓道:
“女儿梦见又某一个遥远的小国,有一位小公主,自小被父母宠爱,兄姐疼惜,没见识过什麽世道险恶,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后来,她的国家被敌人摧毁,那些守护她的亲人皆身亡,最后只留下她一个人,无依无靠,也无力自保。”
说道这,萧时慢停了停,前世死前的一幕仿佛又在她的眼前浮现,她有些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而萧阔此时也收起了同萧时慢玩笑的神态,手中的动作停了,拧着眉,等萧时慢继续说下去、
“她什麽也没有,除了在战争里毫无用处的公主威仪。她换上盛装,欲殉国随父兄去,却被敌人抓住。如此一来,她也就成了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说到此,萧时慢几欲哭泣,强行忍耐着,还是憋红了眼眶。
萧阔听着这个故事,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自己的女儿。他无法接受,便不想再继续在往后听那些残忍剧情。
他无力地擡手,打断萧时慢道:“别说了。”
“不过一个梦罢了,你不必想那麽多。这些人间至苦,父亲永远不会让你经历。”萧阔堪堪稳住身形,此前魁梧的身躯仿佛洩了气的皮偶,变得疲惫又可怜,说出口的话语,也没了往日那股狂傲的确信。
萧时慢沉默不言。
“何况,你如今与墨儿是夫妻,即便我死了!他也会护好你!”萧阔继续说道,语气笃定,仿佛他一直以来的坚持,又找到了继续下去的底气,整个人一扫此前的疲态,又变得鲜活起来。
“你同别人不一样,你是镇北王府唯一的郡主,永远不会孤苦无依,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吓唬自己。”萧阔拍了拍萧时慢的肩膀,是在安慰萧时慢,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可是父亲,我不想一辈子都依附别人,做一个一无是处的糊涂蛋。”萧时慢反驳道。
“做一个糊涂蛋有什麽不好?”萧阔喝声打断,只要萧时慢平平安安的,他宁愿她做一辈子的糊涂蛋。
“你之所欲,非我之所愿。”萧时慢冷笑。糊涂蛋的人生,她已经活过一次,无力反击、束手无策的感觉,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顿了顿,萧时慢继续道:“这趟邙山之行,你知道我查到谁了吗?”
萧阔揉了揉眉心,漫不经心问道:“谁?”
“六岁那年,妄图害我性命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