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是皇帝,处理朝政总有熬通宵的时候,精力自然会不济。她顺从的窝在他怀里,怎么也看不够般仔细盯着他瞧,不放过他脸上任何表情。“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在她注目下,萧荀神色蓦然变得紧张,忙要将她从他怀里扯出,查看她周身。“没有啦,没有啦,我身子好得很。”她心有余悸的将头搁在他肩膀,紧紧拥着他健硕的腰身,忆起梦中的柳颐惨死的情景,浑身冒着寒气,赶紧闭目,任由头贴着他脖颈喃喃自语:“我魂魄竟然会做梦,天啊,就算我是鬼,也是个幸福的鬼。竟叫我梦到萧荀,老天对我真的不薄。”她笑了笑,露出腮边的梨涡。如小狗般使劲嗅嗅萧荀身上的龙潭香,还是那么好闻,她呲牙又笑:“刚洗完澡,怪不得身上这么好闻,原先他身上总有股汗味,味道怪怪的,男人还是干净点好,最起码不惹人讨厌,哎,我死了后,萧荀也不知道会不会想我,我”话音未落,额头忽挨一记爆栗。“会想你。”她疼得泪眼花花的从萧荀怀里抬头,噘~着嘴不可思议的控诉:“我人都死了,在梦里你就不能对我好点?不是说鬼不会疼吗?我怎么会感到疼?”她皱巴着一张小~脸,摸了摸额头:“嘶,还下狠手,明晚我就钻到他梦里,狠狠的敲他额头,报复回来。”“巧巧?”慕弘深撩~开床帐,探头过来紧张的瞧着。“七哥。”柳翩翩眸子一亮,立马就要从榻上起身去抓慕弘深。“别动,太医说你身上伤势还没好,需要卧床静养。”萧荀面露不悦,将她一把摁在榻上。这人怎么越发小气了。柳翩翩心里甜滋滋的白他一眼,忽觉不对。然后在榻边守了她两日夜的萧荀和慕弘深就看到正笑着的柳翩翩猛地掐自己大~腿~根一把,疼得险些从榻上跳起来,她先是愣了下,继而狂喜,紧拉着萧荀臂膀兴奋的直叫:“我竟然没死,天啊,我竟没死,萧荀你再掐掐我,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这蠢姑娘,搞半天原来是以为自己死了。慕弘深无语的遮眼,已没眼看下去。萧荀却眸色温柔的轻弹她额头,“死了吗?”“我真的没死,咦,不对啊,柳颐死了,我怎么会没死呢?”柳翩翩秀眉紧皱,急忙抬头看向他和萧荀。触到她探究的目光,慕弘深激动的忙要开口,萧荀已笑着应答她:“你刚醒不能多说话,赶紧躺下,你若真的想听,我慢慢讲给你。”柳翩翩果然听话的立马躺下了,笑着催促萧荀:“我躺好了,快快给我讲。”“早在萧谷子处,我便将柳颐身上的母蛊移到我的身上。”柳翩翩不可置信的瞪着他,气鼓鼓的反问:“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后来你没给我机会坦白。”两人一喜一忧,眸子映着彼此,好似再容不下旁的,慕弘深由衷替妹妹感到高兴,可鼻子却有些发酸。他的妹妹长大了,身边有了爱她的男人,再不需要她这个哥哥守护了。便趁两人不注意他时,神色落寞的从房间退出来。回屋拿上早已收拾好的行囊,出了院门,骑马朝北方行去。“七公子,您去哪?”一个娇小的人影忽从道路上窜出,慕弘深忙勒紧马缰,令奔跑的马儿停下,仔细看来人,他认得,是巧巧的贴身丫鬟萍儿。不知怎的,慕弘深竟看懂了她打得哑语,他望了眼蔚蓝的天际,那是曾经安国所在的地方,轻声道:“我回慕家看看。”“之后呢?”“不知道,可能去塞外,也可能游历诸国,以前没时间去,如今终于可以好好看着世间风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慕弘深收回视线,淡笑问她:“巧巧有你照顾着,我很放心。”“帮我转告巧巧我走了。”萍儿一下慌了神,忙要对他打手势,慕弘深已轻夹马腹,驱马朝前奔去。斑斓的夕阳余晖下,他纵马踏着暮色而去,道路两旁青草如盖,蔓延如洪令她一眼望不到头,疾驰的马蹄扬起一阵风沙,被春风吹散扑在翠绿的草面上。满眼昏黄风沙中,那道备受摧残的身影英俊挺拔如故,仿佛破开黑暗重新窥到天光。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萍儿含笑望着他离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心中轻轻的说。动荡了几个月的边境战乱渐渐平息。柳颐名下的死士大部分在齐国和秦国交战时死去,剩余藏匿在山谷的人,被她训练的两百个将士和萧荀联手杀死,随着柳颐死去,所有被打乱的生活仿佛一瞬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