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莱尔怎么可能记得来来往往的客人都长什么样,后来罗伊接手他更是吧台都不怎么碰,但是他还是说:“会忘记您这样的女士,实在是我的罪过。”
丽莎捂嘴笑了起来,她噗嗤噗嗤地笑了一小会,无形的悲伤又爬上了面庞。
要向他求助吗?
奇怪,她为什么会想要向他求助。
也许是此刻她真的走投无路。
父亲告诉她,家族养育了她,她就必须报以相应的价值。拉米温的二少爷找到她,问她想不想要报复把她当做商品送出去的家人。
哥哥告诉她,他试图阻止过可是失败了,他只能尽力成为她的后盾。最好的朋友告诉她,反抗的下场也许会凄惨,又也许不会比顺从更凄惨。
丽莎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就像一场博弈中被丝线吊起的洋娃娃,有人欺骗,有人伪装,有人视她为筹码,有人拿她做棋子,有人一心为她,却只让她更迷茫。
怪物的影子张牙舞爪将她包围,她环顾四面都是黑暗。
“我碰到了一个艰难的选择,每个选项都像是包裹着毒药的糖果。”
“我分不清,就只能去思考,权衡利弊,判断对错,可如果这其中没有糖果,只有毒药的话,一场算不得体面的死亡是否就是我的宿命呢。”
丽莎问。
赫莱尔沉默了半晌,说道:“跟我来。”
赫莱尔带着丽莎穿过二楼的连廊,二楼的服务生很少,看到赫莱尔也只以为是客人,很快的退让开留出空间,他们最后来到一处小型吧台前——这里是赫莱尔在二楼闲逛时发现的。
他脱下西装外衣,转身的瞬间换上了看起来相差不多的调酒师制服,熟练地从酒柜里挑选自己想要的。
行动间,他说了一句话:
“人类一思考,”
“上帝就发笑。”丽莎很快地接上,然后新奇地看着他的动作,还表示自己要尝一尝教父,上次她想要这杯酒但是被哥哥拦下了。
她还补充:“米兰·昆德拉在1985年5月获耶路撒冷文学奖时在典礼中的演讲词,但实际上这是犹太人的格言。”
赫莱尔欣然点头,随后又问:“如果刚才我对你最初在露台前的那番话表示嘲笑,你会怎么做?”
丽莎说:“我的高跟鞋鞋头不是很尖,我不会踢断你的胫骨,但是滋味一样不好受。”
“听起来真是可怕。”赫莱尔摊摊手,随后问:“同样的道理,如果上帝对你发笑,你现在要怎么做呢?”
丽莎明白了,白色晚礼服裙的女孩手上还提着一只有不少蕾丝花边的小包,她抬头透过华丽的天花板望向天空:
“干他爹的上帝。”
“就是这样。”赫莱尔没想到丽莎这么出色,他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手一抖把冰球切小了一圈,却仍跟着大喊道:“干他爹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