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噩梦的话,能不能快点醒。他抱住了脑袋,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厉彦舒很少能感觉到害怕,每一次都是因为谢起。他看到了谢起留在沙发上的外套,连忙爬了过去,一把抱住那件衣服。衣服的信息素仍然浓郁,好似谢起还在他身边。这时有个硬物从西装外套里掉了出来,那是一个丝绒盒子。厉彦舒缓缓打开那个戒指,不是他的尺寸,是谢起的。戒环上雕刻着简单的字母。lys。他近乎茫然地看着那个戒指,为什么是这三个字母。梁言不应该是三个字母。这三个……是谁名字?船舱猛地被推开,船长走了进来。他看了缩在角落里面色苍白,抱着西服的oga,叹了口气。船长来到oga身前,低声道:“抱歉,海浪太大了,我们没能找到你的未婚夫。”“我建议你立刻回到陆地报警,这种情况需要救援队再下海打捞。”oga仿佛没听见,仍然盯着他手里的戒指。船长心生不忍:“谢先生本来想在船上跟你求婚,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oga终于抬起那毫无血色的脸:“他要向我求婚?”船长刚想点头,便见oga笑了起来,可是一边笑,眼泪却不停地落下来。“他怎么能跟我求婚?”“你胡说,这不是真的。”厉彦舒将手里的戒指死死地攥住,伤口撕开,血液染红了船板。久违的疼痛像风暴席卷而来,仿佛在胸腔处跳动的脏器,被彻底撕碎了。那瞬间天昏地暗,在失去意识前,厉彦舒想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他不喜欢这个梦。他害怕。下属时隔将近两个月才见到厉彦舒,却没想到竟是这种情况。谢起坠海失踪,厉彦舒被警方带走,因为他手上的玻璃碎片有谢起的血渍。警方怀疑这是谋杀,却有找不到更实在的证据。加上谢氏集团的强大律师团队,厉彦舒没被拘留。他很快就回到了那片海域,日复一日地同救援队打捞。可是没有消息,无尽的海域能够吞噬一切,谢起生还的概率太低了。最后救援团队离开,厉彦舒继续聘请了私人团队继续救援。与此同时,他回到了谢氏集团,雷厉风行地稳住了动荡的集团。在下属劝他将董事长的位置夺回时,厉彦舒却说:“谢起只是失踪,迟早要回来的!”下属见他竟有些疯魔的姿态,一时间也不敢说话。厉彦舒回到山庄,女儿因为双亲离开这么长的时间,正焦虑得哇哇大哭。厉彦舒抱住女儿小小的身体:“你爸爸会回来的,他只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宝贝不哭,我一定会找回你爸爸。”厉彦舒将话语颠来倒去地仿佛强调,在一遍遍的重复中,仿佛他也相信了。谢起没有死,他一定还活着。女儿在他怀里哭着睡着了,厉彦舒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护在怀里。他已经许多天没有睡着过了,必须依靠大量的安眠药。最近一次吃药,还是在海边打捞谢起的时候。救援人员不放心他的状态,不允许他一同下海,并要求他睡上一觉,精神状态好些了才能下去。厉彦舒当天晚上就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被及时发现,送到医院洗胃。他们都说要给厉彦舒找心理医生,厉彦舒拒绝了。他知道自己没生病,如果真的有病,那这病心理医生治不了。只有谢起能治。打捞工作已经开始扩大范围,涉及到附近沿岸。搜救黄金期早已过去,在海上打捞只是毫无意义。但厉彦舒坚持,哪怕真的死了,也要将尸体带到他面前。厉彦舒白天带着女儿在公司呆着,晚上要来海边查看搜救状态。同时每日服用安眠药保持睡眠。当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那日他陪着女儿坐在地毯上,女儿最近心情一直很差,不过在厉彦舒的努力,以及儿童心理学家的干预下,好了许多。已经稍微有点心情,摆弄一些小玩具了。厉彦舒右手里拿着文件,左手拿着一个娃娃布偶地给女儿。忽然女儿哭了起来,孩子惊慌害怕地掉着眼泪,死死地抱住了怀里的娃娃:“妈妈……流血了。”厉彦舒缓缓低下头,黑色的西裤并不明显。大片的血迹,染红了浅色的地毯。迟来的疼痛感知,终于降临了他的身体。同时也带走一个他不曾感觉到过的孩子。医生推开了卧室门,看见躺在床上休息的oga时,不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