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归办事不含糊,临海小小一座独院儿,偏是偏辟些,万年不坏的楠木梁,四周植着亭亭如盖的榕树、红杉和樟木。
庭于希问她:“简陋些,喜欢么?”
“我喜欢水和树,两样你都给我了。”
可她多半时光,还是在床上,不能随意亲近那些澄净的生灵。
庭于希说:“这里空气好,我陪你四处多走走。”
“军部不忙么?”
“人永远忙不完,事情总有轻重缓急,你的事,头等的。”
她笑,又皱眉:“身上没劲儿,骨头也酸。”
医生说:“该多走动,总挨着床,会生褥疮的。”
晚上,庭于希扶她坐起:“我靠在床上,你躺我怀里。”
她自然拗不过,几天下来,她在夜里摸着他的脸:“太辛苦了。”
“有老婆抱,还抱屈啊?”他在她耳边低着声,心砰砰的跳。怀里的身子因病弱而绵软,他得收住意马心猿。
华菁菁艰难的踩着海边小碎石,阿颜一边扶着她:“小姐,啊不,太太,你何苦遭这个罪,来这鬼地方?”
“哼,我也不明白,庭于希为什么要遭这个罪,住这种鬼地方!”她咬牙切齿却又伤心欲绝,庭于希庭于希,究竟是什么蒙了你的心塞了你的窍,撂下娇妻家业,龌龊于此。
“姑爷这么没良心,您何苦还给他求情,干脆由着老爷子……”
“闭嘴!”越恨越是放不脱割不舍,气朝身边人撒。
海面一片民宅,有人候着:“大小姐,快一点,算着时间,姑爷该回来了。”
小归看到华菁菁,心里一紧,面上没露,嬉皮笑脸的:“华小姐,又来闹啊?可惜,故伎重施不当用。”他用枪尖指指她肚子:“这里头,究竟是狸猫是太子,还闹不清呢。”
“我来,不是吵架的。跟你说不着,我要见苏浴梅。”
“管你想干什么,跟军长说去,我奉命行事,太太不会客!”
“你……”
“小归。”屋里的声音,“别失礼,请华小姐进来。”
华菁菁一凛,心里晃过那女人因病憔悴虚浮的脸,不屑一顾。拢头发抖抖精神,容光焕发。
苏浴梅靠着床,整襟坐正。
“想不到,你敢见我。”华菁菁确有些意外。
“不是华小姐,我夫妻早就一海相隔,也可能……天人永诀,您是恩人,为何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