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走回头路,这……”
“求求你!这么小的孩子不能没父亲……”
苏浴梅说着跪下。
“哎!”船家一咬牙,“转舵!”
孩子突然一阵抽搐。苏浴梅感觉到了。
“少元——”
少元的脸色惨白。
“少元——少元!”
船家走过来:“大嫂,快上马公岛吧,通讯总部设在那儿,医疗设施也齐全。”
苏浴梅早已六神无主,只得点头。
少元一阵接一阵的痉挛,紧紧抓住母亲的衣服。苏浴梅只有不停的安抚他。
后来他渐渐安定了,苏浴梅的一颗心直往下沉,她抚摸着他柔软的短发:“少元你不能有事,庭少元你是军人的儿子你要坚强!你知道么你爸爸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只有你这一点血脉……”
她絮絮的说,越来越快,心底却越来越恐惧。
少元的身子逐渐凉了。
船到码头,船家过来帮忙:“来,孩子给我……”
他碰到孩子的身子吓了一跳:“这孩子……”
苏浴梅将脸贴在少元胸口:“你听啊,他的心跳多好听。”
“大嫂!孩子死了!”
“没有!你听啊,你听!”
天渐亮了,阴沉沉的,已有雨点砸下来。
船家抹着脸上的水:“快找地方避避,这里的雨,说来就来!”
苏浴梅任由他拽着走,怀里抱着少元。
岛上到处是国民党军的散兵游勇。有人提着新打的酒。
“这个时候,喝酒?”
“今天是我们庭军长大喜的日子,成天愁云惨雾的,兄弟们开开斋。”
庭军长。这世上有几个庭军长?苏浴梅像被针刺了一下,清醒些。
几个士兵举手挡雨。
“大喜的日子,怎么选这样的天气?”
“等不得了,新娘子……”提酒的士兵比划着在肚子上画了个弧,“她老子是四海帮的老头子,势力大得很,怕丢了脸面,逼着庭军长娶亲!”
苏浴梅抱着少元就往前走。
船家去拦她,不料她哪里生出的气力,一把甩开。
雨越下越大,船家浇得落汤鸡般:“真他娘的见鬼,老子不管了!”自顾去躲雨。
长街上一趟花车,五颜六色的气球。不少妇人推开临街的窗,好奇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