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看着外面纷乱的雨帘,一口浊气吐出,叫老章出地下通道上高速,去疗养院。
被风雨笼罩的疗养院比起以往显得更加幽谧。
大雨之下,门卫顶着黄色的雨衣打开门,将车子放行。下车老章为沈灼打伞,送她到楼前的走廊。
谭耀城的房间就在走廊尽头。老章原地等着,沈灼独个一人走过去,到谭耀城的房间里。谭耀城躺在床上,另有一人也在房里,沈灼仔细认,认出来是公司的董事黄全,论资排辈,沈灼要叫他一声叔叔。
谭耀城见沈灼来了,很是意外。
“丫头,你怎么来了?”
沈灼到他跟前:“过来看看您身体怎么样。”
谭耀城仿佛猜到是谭思古让她来的,他叹了口气说:“你这身子也不方便,还让你这么跑,大雨天,淋着了感冒了咋办?”
沈灼说:“有老章送我,没事的。老爷子……你这几天,怎么样了?”
谭耀城道:“老骨头一把,还不是老样子么……”
沈灼对旁边坐着的黄全叫了声“黄叔叔”,就去另一边,接过护士送来的茶,把面前的杯子都添满。
谭耀城看沈灼这样的乖顺,哀叹说:“这就是在担心我这把老骨头听到公司出事会有意外吧?哎……说是要把这些事儿都交给年轻人了,可还是留了个头撒不了。刚刚你黄叔叔跟我说,那个举证的人是一个叫秦准的人,正好是你画廊的那个朋友的爱人对不对?”
沈灼的手一颤,水壶的水歪了,黄全立刻接住,冲她微微一笑。
沈灼感激地看他一眼,松开手,老实地立在那里。
谭耀城一直看着她。
“别站着,跟你黄叔叔一起坐下吧。”谭耀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沈灼悬着心坐下来,舔了舔嘴唇,这才应了老爷子刚刚的问话:“是……秦准是……诸跃然的丈夫。我们也认识……”
谭耀城道:“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黄全接道:“听说这个秦准以前跟冉氏的卫总监是大学同窗。”
沈灼在一旁默不作声。
“哦……那真是难怪了。”谭耀城浊目情绪不明,“哎……我们老谭家跟他们冉氏这辈子的仇算是算不清楚了……那些年冉氏从北城迁走时,就带着怨气,生意场上的你死我活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后来还以为思古跟冉琦的婚事定了,这关系能好些了,结果人家姑娘又看不上我们思古!后来不管冉丫头跟思古关系有多好,这一关还是过不了!”
黄全匆匆掠了沈灼一眼,徐徐道:“冉丫头在这件事上可能做不了主,所以还是得我们这里努力……”
到黄全走时,沈灼替谭耀城送他。
廊外,雨还在继续。
黄全带了些歉意对沈灼说:“老爷子这病还犯着呢……刚刚跟他聊天的时候,他也是时而明白,时而糊涂的,他后来说的那话,讲的是以前,你别在意。”
沈灼不明白。
黄全再解释:“以前思古跟冉家那个丫头是有婚约的,这你知道,他俩虽然没成,但也算是处成了朋友,冉丫头在北城遇到什么事,思古也会随手帮个忙。但那些都是过去时候的事儿了——”
沈灼听明白了黄全的话,踯躅之后,心底一声冷笑。
黄全拍拍她的肩膀,笑道:“老爷子刚刚说话的时候,估计记忆还停留在以前,你要是问他你是谁,他可能一时半会儿还说不上来。你理解吧?”
沈灼点点头。
黄全知她谅解老爷子,于是道:“那我就先走了。公司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思古那里会处理,他心里有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