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夏磕磕巴巴地回答道:“我刚才不是说了有事嘛。”
察言观色,是云亓最在行的东西。小时候调皮惯了,老妈一皱眉,他就赶紧撒丫子跑,这项技能练得可谓炉火纯青。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察觉到江知夏的表情不对,看向他的眼神躲躲闪闪的,心里肯定藏了事,不敢让他知道。
“别跟我装傻,我不吃这套。你想主动坦白,还是等我查出来,罪加一等?”
年纪轻轻的,气场也太强大了,江知夏膝盖一软,想跪地喊爸爸。
“你身体还没恢复,不能受刺激。”
果然有事瞒着,云亓稍微一吓,她就露出了马脚:“少废话。”
江知夏一激动,刚做的美甲都劈了,疼得她倒抽了口凉气:“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有人欺负司遥,你会怎么办?”
云亓脱口而出:“谁胆子这么肥?”
“我男朋友。”江知夏豁出去了,虽然她和陈望舒聚少离多,但她坚信她的男朋友不是色狼,身正不怕影子斜。云亓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去找陈望舒的麻烦。“徐更说他在片场占司遥便宜,但我相信望舒不是那样的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会查清楚的。”
云亓捂住胸口,重重喘了口气:“那我也说个如果,如果没有误会呢?”
江知夏攥紧拳头,美甲戳进手心里,很疼。“那他将会变成我的前男友。”
“希望你不需要我来善后。”
“他要真是那种人,给老娘提鞋都不配。我江知夏,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粪坑里找条蛆虫,来恶心自己。”
钻石终究还是钻石,就算埋在泥沙里,也不会变成泥沙。江知夏骨子里是高傲的,但为了自己喜欢的男孩,愿意将脾气收敛。她能丢弃自己的爱马仕手提包,去接受陈望舒的地摊货,但不能忍受他送给自己一个仿冒的爱马仕。
如果陈望舒连纯真善良都丢失了,那么他将一无是处。
江知夏离开后,云亓掀开被子想下床。躺了三年,双腿早就没有知觉了。他现在就是个废人,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三年做了四次手术,下次说不准就会死在手术台上,他的未来一眼就能望到尽头。
云亓拿起床上的枕头,愤怒地丢了出去,砸在病房的门上,砰的一声。三年前他觉得自己悄悄死掉,能把对司遥的伤害降到最低,他总会将自己淡忘。
可前段时间,他从徐更那里了解到,司遥这三年来过得并不好,经常望着他留下的东西发呆,食欲不振,精神萎靡,得靠药物来缓解。而他却无知无觉地沉睡了三年,把痛苦留给了司遥。
他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司遥,没想到却是伤他最深的那个人。
云亓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自以为是地替司遥选择了人生,还觉得自己很伟大。他低估了司遥对自己的感情,现在只想飞去原城抱抱他,别的什么也不管,他们已经浪费了三年,没有时间再瞻前顾后。
下定决心后,他给徐更打了电话:“徐爱卿,朕打算微服私访。”
“卧槽!陛下!你疯了吗?不要命了?”
徐更的声音差点把云亓的耳朵给震聋了,他把手机稍稍拿远了些:“少啰嗦,现在就过来接我,订好返程的机票。记住是微服私访,行动保密。”
“云亓,你他妈是真的疯了!你们一个个都他妈是疯子!”
“你皮痒欠抽是吧?别以为我有求于你,就可以逮着机会骂我!”
爽了,云亓这么久以来,心情第一次这样舒畅。
徐更的办事效率很高,当天就飞到了青平,见到云亓时眼泪滚了出来,抱着他哇哇大哭,“亓哥啊,上次来见你,你话都说不出来,现在居然能私奔了,是不是就说明死不了了?呜呜呜呜~亓哥~”
云亓嫌弃地推了推他的脑袋,“我操,你鼻涕流到我身上了,恶心死了。”
徐更抽了两张纸巾,把眼泪鼻涕擦干净后,又扑了上来,“亓哥~”
云亓当即给他来了一记爆栗子,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冷静点,再鬼哭狼嚎的把人招来,就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