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刚刚的话语,应该是出自真心。
但真心夹杂着假意向来是他们所擅长的行径,于是话题很快的跳跃到下一个内容。
“我应当,是没有点三明治的吧。”
云宫律觑着桌上的那盘三明治,一面抿着卡布奇诺,一面慢吞吞的说道:“你饿了?”
安室透:“是给你准备的哦,对你来说,喝咖啡搭配果然还是要来点食物吧。”
“总觉得你在内涵我挑剔啊透君。”
云宫律叹了口气,还是没有推拒这人在某方面的奇怪仪式感,犹豫片刻后拿起一块。
安室透唇角古怪的动了动:“你难道害怕我在里面加料?”
“加什么?”
云宫律目光从三明治转移到对面这个今天莫名灿烂的家伙,战术性后仰道:“总觉得你今天有些古怪的伤心呢,难道是因爱生恨打算情杀?”
他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叫柯南君回来还来得及吗?”
江户川柯南,
安室透忍俊不禁,笑道:“果然,你已经猜到了啊。”
“本来没那么确定的。”
云宫律顿了顿:“非要说的话,最后确定也就这两天的功夫。”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看见电视上你的影子也纯属意外,我现在很少打开他们了。”
要怪就怪上午突兀拜访的诸伏景光吧,只能说在互坑方面他们很大可能是有一些旁人难以企及的默契所在了。
或者怪最近举办的峰会,如果不是这个的大肆造势,刚从意大利回日本不久的诸伏景光应该也不会想着看看新闻顺便让他感受一下政府的熏陶。
云宫律:……
不对,这样想的话,那不还是应该怪那个爆炸犯吗?如果不是突发情况,现场直播也不会仓促到连公安警察的影子都来不及剪掉。
他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安室透,对这个一口气打好几份工作的家伙有些迟来的、说不出的无语和怒气——再往深里挖,这个正在绝赞潜伏的卧底为什么要去参与公安对外的行动啊。
被他看到顶多也就是嘲笑两句,被组织看到脑袋还要不要了。
肩膀上被琴酒子弹亲吻的伤好了就忘了?
或许是那目光实在是有些灼人,安室透有点狼狈的移开视线,他奇迹一般的读懂了这人眼神中包涵的控诉意味,如同求饶一般的举起双手道:“我会告诉他们,大楼的爆炸是我的主谋,不会有问题。”
云宫律:“……好吧,你最好是。”
现在纠结这个问题显然也不是时候,安室透整理了一下情绪,方才开腔道:“所以呢,就当是为了我,彭格列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说完他就暗自苦笑,分明已经准备将这人作为拖延调查时间与会议进展的最优选择,就连准备调查的人员也已经埋伏在了附近,他却在自己织就的蛛网中擅自挣扎了起来。
恐惧,害怕,不希望,不情愿。
他恐惧着云宫律出现这样的神色,也恐惧着云宫律对他露出鄙夷的神色。
但那些都是无所谓,至少现在无所谓。
安室透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岸边的芦苇,仓促急迫的捕捉着珍惜的空气,却有越来越多的,腥涩冰凉的河水涌入口腔,越来越沉——
他看起来还是那样自然,闲适,带着温和的微笑,询问答案。
就好像和以前别无二致。
然后云宫律摇了摇头:“彭格列一方向来不会擅自参与重大政治事务,近些日子东京地下市场也没有出现大规模□□原料的交易行为,听闻其爆炸原因是因为地下厨房的网络超控失误,所以,很抱歉。”
啪嚓。
手中最后紧紧攥住的芦苇应声而断,脚下的无尽漩涡将他卷进深渊,淹没口鼻——
安室透笑着说:“啊,没关系——本来也只是随口问下而已,这出案子还真是让人头疼呢。”
云宫律却好像是被火烫到了一样的低下头。
他沉默片刻,随后才道:“既然不是从传统的□□安置开始,那么或者思维也不必太过局限,想要在一座刚刚竣工,安全系数都尚且未知的大楼里动手脚,可以做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