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您已经自觉地找好了归宿的地方,真是高瞻远瞩。”
方才在酒吧中畏畏缩缩的人站直了身子,身材挺拔可以同他们平视,他唇角也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好了,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太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您觉得呢。”
那只抓在他手腕上的手五指有力的扣住,大力到让人无法挣脱,同时那微带痒意的触觉也只直截了当的告诉了他一个事实——这个人指腹和虎口上都覆了一层薄薄的茧。
这个人会枪,而且说不定很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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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的人们向来相信黑夜可以掩盖掉罪恶的声音。
安室透对此条持以赞赏态度。
干脆利落的解决掉这几个不知死活的杂鱼,以打包的姿态将他们丢在墙角,安室透压下心头涌起的躁意。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以此纾解烦躁,随后拽起叠叠乐最上方人的衣领,用熟悉的和煦笑容温和出声:“那么现在,我想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了,先生。”
“比如那布里亚家族、比如那位酒保先生的小小趣闻。”
“比如,那位来自香港的尊贵嘉宾?”
那人哆哆嗦嗦,看出来这人扮猪吃老虎的意思,底层的充当门面的打手那里见过这样的的阵仗,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不分重点一五一十的全部抖落了出来。
“是…是斯科特……”
那人咽下一口唾沫,拽住衣领的那只手力气大的惊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按住一个比他还要高上两公分的白人的头颅,一下一下的地往墙上撞过去,杀鸡儆猴。
“斯科特本来就是我们这里…一个普普通通的扒手,平日里畏畏缩缩的,谁都知道那小子好欺负。”
安室透皱了皱眉,居高临下的蓝灰色眼睛游离不定,这吓坏了手下的人质,加快速度倒豆子似的飞快说道:“他招惹了那个没脑子的壮汉,现在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搭上了布里亚家族在洛杉矶的领头人贾巴尔。”
“哦,贾巴尔。”
安室透意味不明的重复着这个名字:“你的意思是,那个斯科特招惹了别人,不去向本地投诚,反而向远在伊利诺伊州的布里亚家族寻求庇护。”
嗤笑的声音简直要吓破这人的胆子,安室透眯了眯眼:“你当我傻吗。”
“是…是布里亚!!”
那人瞪大了眼睛:“布里亚在争斗中站到了意大利的那位的身侧,现在战争结束已经进如了嘉奖的时间!!!”
“北美的势力会重新洗牌,布里亚成为彭格列的代言人——”
惊吓让他连最后的顾忌都无从考虑,只是不断的说出自己从各处听来的秘闻:“包括您感兴趣的那位先生,香港来的贵客就是彭格列门外顾问的一员他的名字叫…呃!”
鲜血从这人的臂膀处汩汩流出,不知从何处飞出来的小刀插入皮肉,这人瞪大眼睛颤抖片刻,最后还是难以压抑的迭声惨叫了起来。
“那位先生的名字叫风。”
与先前佯装热情的声音截然不同,此刻从身后传出来的声音平和至极,像是插在小混混肩膀上的刀刃和这位突然出现在巷口的酒保毫无关系。
酒保先生的目光对上了安室透冷然的眸子,话语却是对着被他拎在手里的倒霉鬼:“您实在是有些多话了,主会惩戒不守信之人的。”
“呵。”
安室透短促的用气音哼笑了一声,将将拎在手头已然失去了最后价值的人丢回墙角,任由他们缩成一团后意味不明的打量道:“这位小姐,您是基督教徒?”
站在巷口的男人讶然的睁了睁眼,随即哼笑着温声说道:“并不,我是无宗教信仰者。”
口音浓重的英语逐渐变得标准而刻板话,巷口酒保的身影也在夜色中隐约变化,最后缩小成一个窈窕的女士身影:“但洛杉矶是一个多种宗教信仰并存的城市,拥有一个合适的信仰非常适合在这里扎根生存,并借此党同伐异。”
银白色的长发在闪烁的灯光下泛着迷人光泽,熟悉的面容再一次出现在了安室透面前,女士漂亮的异色双瞳注视着指间灼灼燃烧着雾属性火炎的宝石指环,语气却是实打实的熟稔:“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吧,降谷零先生。”
“诶,说的是呢。”
尽管在被叫破本名是心头不可避免的一跳,但至少安室透的表面仍是滴水不漏,他看着与他距离不超过十米的前同事,语气捉摸不定。
“就是不知道,现在称呼你为库拉索还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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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强调并补充,洛杉矶是一个犯罪率居高不下,并且没有明确龙头势力的城市。
滋养罪恶生长的土壤造就了此地暴力事件的层出不穷,深夜的街道上罕有人至,因此这处阴暗小巷的故人叙旧根本没有更多人士听见。
安室透打量着站在几步之外的库拉索,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在这人身上展现的奇迹简直是肉眼可见。
曾经在组织中阴郁孤僻的人儿如今唇角噙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同安室透相对而立是隐隐有分庭抗礼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