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陈俊总是在她耳边说怪话,再加上碰巧江柏星又跟她表了白。
如果她的自作多情被傅应呈发现……她真的会想死。
她定定看着自己。
上扬的唇角又一点,一点地,被重力拖拽着,落了下去。
季凡灵拽了张纸,垂着眼,擦了擦手上的水。
然后好像不知道该做什么似的,木然地擦了又擦。
她丢下纸,没有情绪地走出厕所。
*
另一边,电梯门打开。
高义累得像是死狗一样,双眼涣散,靠在电梯后壁上。
他身前的男人依然腰背笔挺,西装衬衫马甲一丝不苟,怀里还抱着一盆绽放的小雏菊。
高义也不知道傅总哪来那么多精力,自从温蒂被安排在办公室待命,他一个人跟着傅总干了一周的活,感觉自己去了半条命。
然而傅总还有闲情逸致自己抱着那盆花,原本高义都抢着搬了,因为花盆上沾了土,难免弄脏傅总的衣服。
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不洁癖了。
傅应呈抱着花,迈出电梯,在走廊上迎面看到几个搬运工人,他的办公室门大敞着,门口地面还有一层浅浅的浮灰。
傅应呈走进办公室就看见那副巨大的画,又看了眼桌上摊开的卷子和草稿,唇角无奈地勾了勾,转头问温蒂:“这是在干什么,季凡灵呢。”
温蒂:“她去厕所了。”隔壁的姜萱探身出来,惊喜地瞪大了眼,小跑着过来伸手:“傅应呈!你给我带花了!”
傅应呈愣了下,再看一眼那幅画,神情冷了下去,略一侧身,没让她碰到那盆花:“不是给你的。”
他视线挪到那副巨大的油画上,眉心紧锁:“这是你挂的?”
“是啊,送给你的,”姜萱笑吟吟道,“喜欢吗?”
傅应呈看了温蒂一眼:“找人取了,还有,叫人来拖一下地。”
“好的傅总。”温蒂和高义立刻动了起来。
姜萱不干了:“才挂上去,为什么取下来啊?温蒂,温蒂!”温蒂在工作状态只会听傅应呈一个人的,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踩着高跟就出去了。
“我有没有说过,没我的同意,不要进我的办公室。”
傅应呈视线移到她脸上,眉心蹙着:“画没地方放就送我这来?你当我这儿是什么,仓库?”
“你怎么能这么说?”姜萱恼道,“你知道我画了多久吗?你知道多少人想要都我都没给吗?”
“给他们去。”傅应呈冷淡道。
“不给!我偏要给你!”
“……”
男人坐在座位上,摘了眼镜,按了按鼻梁,像是对这种幼稚的对话感到厌烦。
再抬眼时,镜片后的黑眸里有种不加遮掩的冷淡,男人生了一张形状好看的薄唇,此时语速很慢,很清晰:“姜萱,我不喜欢,能听明白吗?”
“……”
他平静,冷漠,残忍到极点。
“你,和你的画,我都不喜欢。”
“——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能听懂?”
姜萱终于安静下来,眼眶有点红,定定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