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她手里胡乱攥着的药:“而不是说一套做一套,拖延时间,阳奉阴违。”
季凡灵敏感地变了脸色。
女孩蹙了蹙眉,一字一顿:“傅应呈,你觉得我会为了赖在你家,故意拖着不治病?”
傅应呈欲言又止,最后很轻挑了下眉尾:“不会么?”
“我是那样的人么?”
季凡灵气笑了,冷冷地抬了抬下巴:“我既然答应了你,我肯定马上就给你治好,你给我等着。”
傅应呈:“……好。”
*
药虽然噎的噎,苦的苦,但对季凡灵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那之后的几天,季凡灵每天都忙着吃药,抹霜,吃药,抹霜,再有就是早上固定被傅应呈喊起床。
季凡灵没有起床气,只是刚起床的时候总是有点呆,像是灵魂还没来得及进入身体。
男人固定时间立在门口,屈指,叩叩门板,喊她的名字:“季凡灵。”
女孩就木木地坐起身,垂着头。
从他的角度看,睫毛低低垂着,浓密得投下影子。
傅应呈看了她一会,勾了下唇角:“你不下床,我怎么知道一会我走了,你会不会躺下去?”
季凡灵揉了揉眼,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他面前:“行了吗。”
女孩平时总是又倔又硬,冷恹恹的感觉。
而她没睡醒的时候,却像个真正十七岁的女孩一样。
既不顶嘴,也不骂人。
就连头顶都是毛茸茸的。
傅应呈嗓音不自知地温和:“一会儿去早饭,微波炉热了再吃。”
“嗯。”
“真醒了?”
“嗯。”声音甚至带着点软。
傅应呈轻笑了声,声音落下来:“你要不先把眼睛睁开呢。”
季凡灵终于慢慢睁开了眼,掀起眼皮,缓缓抬头。
两人对视,女孩的眼神从茫然一寸寸变得无语:“傅应呈,你是不是有病。”
“……我倒是希望有病的是我。”
季凡灵脑子一团浆糊,拖着腿往厨房走,跟个僵尸一样:“我吃还不行吗,能不能上你的班去。”
“刷牙。”
僵尸转头往卫生间行进,嘴里还在小声地骂骂咧咧。
*
傅应呈上午办完事,要去参加一个医疗论坛。
苏凌青正好要去附近谈生意,所以也上了他的车。
傅应呈惯常在车上不爱和人说话,只是在笔记本上审阅计划书,时不时做几道批注。
大半程路上,迈巴赫里都非常安静,只有微不可查的震动,和傅应呈时而敲击键盘的声音。
苏凌青没有他那么多活,又是个闲不住的,跟个多动症儿童一样东摸西摸,掀开座位中间的储物匣里,看见一把薄荷糖。
苏凌青其实平时不吃这种随处可见的廉价糖果,但一会儿要见人,怕嘴里有味道,就随手抓了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