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您是明白人。”
傅应呈指尖顿了顿,将药物丢在储物箱里,箱盖砰的一声合上,转身下车。
……
刚进家,他就察觉到和离开时有点不同。
太干净了。
昨天下了雨,季凡灵进屋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踩了几个黑黢黢的鞋印,现在玄关处却一尘不染……跟平时一样。
记忆里她脱下那双老旧的运动鞋,码齐放在鞋柜边,现在也不见了。
傅应呈头像是针扎似的疼了一下。
他喊了声:“季凡灵?”
无人应答。
他往屋里走,每一步,心脏都在下沉。
餐桌上她喝过的水杯,盥洗台上给她新拆的牙刷,昨天她刚用过一次的毛巾……每一处痕迹都不在了。
次卧的门敞开着。
傅应呈站在次卧门口向里看。
一张大床铺得平平整整,一丝褶皱都没有,仿佛很久没有睡过人。
“真的消失了。”傅应呈声音低得近乎听不清。
……
“什么消失了?”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
房间高处挂着的风铃,被风掀起,撞出“叮”的一声脆响。
傅应呈背脊一瞬绷紧,慢慢转过身来。
女孩穿着他的睡衣,歪着小脸,瞳仁乌溜溜的,探头狐疑地看着他:“在找什么?”
停顿了几秒。
傅应呈沉声问:“刚刚喊你,怎么不出声?”
“啊,喊我了吗?”季凡灵冲阳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把鞋洗了,刚刚在晒鞋。”
“别的东西呢?”
“你说这些?”
季凡灵从次卧门背后的把手上,拎出一个装着牙刷、发绳、笔芯和乱七八糟杂物的塑料袋,塑料袋上还用黑色水笔潦草写了“季凡灵”三个字:
“我都装起来了。”
高中的时候,傅应呈全校闻名的除了成绩,就是洁癖。
高中男生大多过得都糙,动不动就打球疯一身臭汗,随地一躺,但傅应呈却不一样,身上总是干干净净。
当时暗恋他的女生私底下都说他像月亮,一尘不染,永远高高在上。
高一校运动会,傅应呈拿了三千米长跑第一,甩了第二名整整半圈,走下跑道的时候,班上男生一口一个傅神牛逼傅神辛苦,乱哄哄地挪出一个看台的座位,让他坐。
明明累得够呛,少年瞥了眼布满灰尘的看台,只冷冷回了句:“不用,太脏。”
……
仿佛身上沾上污点,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季凡灵考虑到在别人家借住,入乡随俗,于是忙活一早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她住在这。
但是,就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