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垂落,被掩得严严实实。
两人处在一方逼仄空间。
卫九右手拖腮杵在曲起的腿上,饶有兴致地盯着惊慌的女子,食指一枚重工打造的银戒凸显了手指的修长。
宁雪滢反手向后,探入枕头底下,“你是怎么出来的?”
明明改进了机关术,为何一再困不住他?
卫九莫名地笑了,阴恻恻的,“你要知道,外力是困不住我的,唯有卫湛本身。可他心魔已成,而我就是他的心魔。”
心魔、梦魇,皆是烦乱的意识所生。难道说,要控制卫九,只需要卫湛去除心事、心态平和吗?
宁雪滢无法短期内理顺其中关系,她暗暗握住剪刀,“你又想做什么?别太过分!”
卫九阴恻恻地捏住女子的下颔,欣赏她脸上泛起的红晕,“过分?是谁答应过我要和离的?”
小骗子,不守承诺。
挣脱不开,宁雪滢紧抿住唇,索性闭眼不予理会,可伸在枕头下握剪的手越收越紧,压抑着某种情绪。
眼前这张脸蛋昳丽娇美,五官生得精致漂亮,闭眼时睫毛卷翘,像展翅的蝶。
卫九以拇指剐着她的下颔,琢磨着上次生出的荒唐计划——先喜欢再抽身。
可如何喜欢上呢?他没有细想过,也不知有了喜欢的人该为对方做些什么,而他从不会让自己陷入纠结的泥潭,一向我行我素。
“子夜前,你在卫湛身上留了味道。太香了,我不喜欢。”
“”
即便处在极度厌恶与惧意中,宁雪滢还是抑制不住地红了耳朵,有种房中事被外人窥视的感觉。
“他就那么喜欢你吗?”卫九不解地自喃,轻轻哼笑,“苦口婆心在喜欢面前不值一文吗?”
一连的发问让宁雪滢都有所迷惑,卫湛真的那么喜欢她吗?可她感受不到那股浓烈的爱意,是被卫湛掩藏得太深了吗?
“你说卫湛有心魔,是怎样的经历引起的?”
卫湛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自小被众星拱月,年纪轻轻跻身权臣之列,连太子都敬他为师,到底有何不堪的经历,会产生癔症障碍,衍生出卫九?
“你已经套过我的话了。”卫九似笑非笑地提醒,附身居高临下地靠近她的脸,彼此鼻尖近在方寸,“下次别在逢九前与他欢好,懂吗?”
成为砧板的鱼,宁雪滢也只能识趣地点点头,避免吃苦。
她一面顺服,一面思忖着保身的法子。
“青岑呢,又被你打伤了?”没等卫九回答,宁雪滢冷声道,“他是最忠心的护卫,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所以我这次只打晕了他。”将人松开,卫九大咧咧地靠坐在床尾,伸直一双长腿,“别假惺惺了,你真的在乎一个护卫的性命吗?”
危机感暂时“远离”,宁雪滢松开握剪的手,又向后缩了缩,
缩进床头一角。
雪白的足露在被子外,脚趾小巧秀气,紧紧并拢,泄露了她心底的戒备。
卫九取过一个如意枕垫在背后,总觉得鼻端萦绕一股若有似无的淡香,与“醒来”时身上残留的香气接近。
无疑,是宁雪滢身上的味道。
“去把熏香擦掉。”
“嗯?”
“擦掉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