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忍冬跟着老板王敬业从院子里走进客厅,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
白忍冬才发现,沙发上有一本厚厚的旧相册,与奢华的真皮沙发现成鲜明对比。
老板坐在白忍冬身边,捧起相册,翻开边看边说。
“我早上还在看这些照片来着,想起当年真是不容易。”
老板在真情流露地忆苦思甜,但白忍冬却没有丝毫的记忆。
“忍冬,你看这几张就是我们当年的合影。这是你,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老板指着一张在公园湖边杨柳依依的照片说,“这是我们两家人的合影,这是你的父亲母亲,这是我的父亲母亲,当年你妹妹还在你妈妈的肚子里,才五个月。”
照片中的母亲挺着肚子,一手叉腰,照片中的白忍冬三岁左右,被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抱在怀里。
白忍冬对照片没有任何记忆,之前似乎也没在家里见过这张照片。
这张照片,就是老板说的,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证明。
尽管不记得这次合影,但白忍冬仔细想了想,一眼就认出来了拍照的地点,是小时候没搬家之前小区附近的公园。
白忍冬还以为两家以前是关系不错的领居,但只是领居又不太可能。
“这是回国后,我父亲养好了伤,特意带着我和我妈,到你家里道谢时拍的合影。”
白忍冬一言不发,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知道为何而道谢。
老板问白忍冬,“兄弟,不是吧?咱叔没和你提过照片背后的故事吗?”
白忍冬摇摇头,老板说,“没想到,咱叔还是那么低调,连你都没告诉。”
老板回忆起当年的往事,说道,“叔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当年我爸带着我在中东做生意,没想到叙利亚忽然开始打战了,瞬间就炮火连天。我们被困在战区出不来,叔他先是把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藏在防空洞里,又跑回去救我爸。”
“我爸当时,两条腿都受伤了,走不了路,爬也爬不动。我也给吓傻了,身体僵硬得不敢动。炮弹时不时地在耳边爆炸,叔就那么一直背着我爸,还牵着我的手,带着我们父子俩,一直逃到中国的营区才获救。我这辈子都清清楚楚地记得,战争的残酷和直面死亡的恐惧。”
“要是没有咱叔,我爸和我当年,早死在中东了。”老板感慨万千。
“兄弟,你再看这张照片。”
白忍冬的目光看向老板的手指着的地方,照片上有三个大人,两个孩子。
“高个子那是我一远房表哥,是翻译,矮个子那个是我,另外三个人是一家三口。照片上的孩子也才四岁,小孩的父母,是我爸合作的一个项目的工程师,也就是咱叔的同事。”
白忍冬见过这一家三口的照片,因为和父亲合过影,但是没见过眼前的这一张。
老板说,“照片里的表哥,当年也被炸死了。这个小胖墩是在叙利亚出生的,他父母都是工程师。他们章家那才叫凄惨,小孩的父母双双被炸死,而孩子也失踪了。好像是前几年这个孩子才找到,被亲人接回国了。可以想象,从小流落在外,辗转中东多个国家,一直在当雇佣兵,在战乱的地方当了那么多年雇佣兵活下来,手上都不知道沾了多少血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