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他再往上添一把火,“这次你当云奚姑娘为何会与我联手?是陈淮安陈公子来找她了,真是痴情种,远在江州心里仍是惦记着他这个心上人。这般情深意浓,叫云奚姑娘如何能不动心?”
“他们现在只等着你死了,便可双宿双栖,谢大人可千万不要叫他们失望啊!”
顾君言说完,拂了袖,自顾自转身离去。
他不必回头看,也能知身后那人深幽的眼里布满了风霜雪意。权势滔天又如何,机关算尽又如何。
不照样是求不得。
赵卿卿也求了父亲进大理寺来看谢珩。
一朝落难,多的是人想要上来踩一踩,何况他们曾有仇怨,她巴不得看他跌得粉身碎骨。
“我就说了,你会有报应的。”她看着草堆上坐着的男人,眼里是说不出的快意。
只可惜,清风明月染了尘,也依旧冷漠无情,对她不屑,甚至连一眼也未看她。
她于他,实是无足轻重的,微如蝼蚁。
她终于明了,恨意和不甘一起涌上来,最后化为一声可怜的悲鸣,“我活得不好,你也休想如意。谢珩,你等着看,我一定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他是朝廷钦犯,大理寺层层看押,想要他的性命,谈何容易。
但到底是老天开眼。
赵卿卿一回头,就瞧见旁边牢房里关着个人。
是谢珝,他和谢珩兄弟同脉,此番受他牵连也关押入狱。
多可笑,平步青云没有他的份,一朝跌落高台他也跟着受难。
赵卿卿看过去的同时,谢珝也似感应,抬眸缓缓看了过来。
两厢对视,都看出彼此眼里滔天的恨意。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案子还在审理,总会提审,总会有交集。当两个钦犯错身相过的那一刻,谢珝握紧手里的金钗,对着谢珩狠狠刺了过去。
这是那日赵卿卿刻意遗留给他的。
他要为姨娘报仇。
天都帮他,那人刚在堂上受了重刑,疲倦的身躯迟钝缓慢,竟生生没躲过去。
消息传到云奚耳里,她手下一松,杯盏顷刻落了地,倾洒的褐色茶水溅污了她月白的裙。
谢霜抓着她的手,哽咽哭泣,“那支钗子刺到了大哥哥心口处。妹妹……”
她泣不成声,“大哥哥快不行了!”
谢珩最后想见云奚一面。
顾君言从中替他们斡旋,在大理寺的会客厢房里,隔了道朦胧不清的山水屏风,她看到了那个许久未见的男人。
他瘦了许多,在狱中折磨了这么久,形销骨立,透过来的身形都佝偻着背脊。
那支金钗,刺入他心口下三寸,差点让他当场丧命。
不过也快了。
他到底是要强撑着见她一眼,才肯甘心。
云奚何曾见过他这番模样,他从来把控人心,意气风发,是上京城里令无数姑娘倾心的探花郎。
他原不该如此。
谢珩手虚虚握拳,掩唇费力咳嗽了几声,抬眸看了过来。
他瞧见云奚月白的裙,从门口进,最后停在屏风前,再未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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