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恶心?”
穿着泛黄白大褂的老叔走进来问。
君荷摇头:“头上的鼓包有点痒。”
“痒就对了,这说明我药用对了。”老叔拿来一个罐子递给君荷,“肩膀上的伤没伤到骨头,没啥大事,用这药泥一天揉两遍,三四天就没事了。”
“另外我这里没啥设备,你的头我做不了检查,尽早去城里照个片看。”
说完,老叔把君荷赶下床,把被子叠好:“走吧,我这诊所晚上不留人。”
“药费和治疗费200,三天内结清。”
老叔耷拉着眼睛,看上去有点凶,但归位屋子里的医疗用品,动作有点小心翼翼。
君荷知道,这种小村子的诊所,基本没有面诊费,备的药也基本都是感冒发烧、消炎止疼类的,村民得了病,有钱的去城里大医院,没钱的盖着被子熬一熬就过去了。
老叔这个诊所,药品有点杂,西药有,中药也有,一点都不像个诊所,老叔也不像个正经医生,估计也赚不到什么钱。
把药收好,君荷抽了张纸,写下自己的电话,放到桌子上:“老叔,这是我电话,等我去城里补办个完证件,就回来交药费。”
君荷的行李箱葬身大海,基本证件都需要补办,手机泡了水开不了机,她现在一穷二白。
从诊所出来,君荷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后迈开步子,朝村子里走去。
莲台村挨着海边,这里海产丰富,村民们靠海维生,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晒着渔网。
临近傍晚,天色渐暗,海水的颜色也不如白日里蔚蓝,反倒是越往远处颜色越深,十分神秘。
涨潮了,嬉嬉闹闹的孩子们被大人喊“离海滩远点”。八九岁的孩子们已经开始叛逆,又自小在海边长大,胆子都大。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互相对视一下,咧着嘴继续大笑着和小伙伴玩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游戏。
村子里炊烟袅袅,微风都带着饭香。在家做好了饭的婶子娘们迟迟等不来丈夫孩子,大都围裙都没摘,和带着同样目的的女人们互相打完招呼,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孩子堆,揪着个孩子的耳朵往家里带。
旁边皮肤黝黑的汉子丢下烟头跟上去,听着女人的数落。不知道说到什么,汉子忽然一把将孩子跨在自己肩头,带起一声孩子带着笑声的尖叫。
君荷看着这一幕,一时间没有动作。
苏家是京城有名的豪门,君荷也是苏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孩,是苏家的千金小宝贝。
但这只是在她刚出生满百天以前。
百日宴当天她发烧验血,血型对不上,苏家才发现抱错了孩子。
为找回真千金,苏家付出了极大的物力财力,奈何两个孩子出生时遇到了地震,孕妇安置点有几十个孕妇受到惊吓,几乎同一时间生产。
护士们忙不过来,这才弄错了孩子。
后面又遇上大雨和余震,安置点的资料基本遗失了,人海茫茫,那个小女孩就找不到了。
就这样,她自小就知道自己占了苏家亲女儿的便宜,过着千金小姐的生活,苏家的亲女儿却可能在不知道什么的地方吃着苦。
所以她一直很懂事,小时候害怕爸爸妈妈把自己丢掉,拼了命表现自己。
她也成功了,爷爷,爸爸妈妈,乃至家里的佣人都很喜欢自己。
直到有一天她得了老师的奖励,妈妈却哭了。
她才知道,自己永远也代替不了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
自己越优秀、越讨喜,妈妈就越伤心。
也就从这一天开始,她就不再试图和亲女儿争宠,开始以养女自居,真心诚意的希望能尽快把妈妈的亲女儿找回来。
她扮演着一个乖女孩,充当爸爸妈妈的心理慰藉,按照他们理想的样子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