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训练室隔音效果极佳,阿德里安娜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我不习惯。”
她原以为自己很快就能习惯家里多一个人的生活,但是当伊甸真的把人送来时,如坐针毡的人,反倒成了阿德里安娜自己。
“你名下还有安保设施完善的住所吗?”阿德里安娜一通挥拳后,向老朋友求助。
周涯在那头非常不给面子的嘎嘎笑,笑岔气了,才说:“有倒是有,不过既然是你住的,安保还得加强,最少也要好几天呢。”
“你要不再坚持坚持?”
阿德里安娜……阿德里安娜挂断了通讯。
伊甸(修)
伊甸其实不止几处场子、几个包厢那么大。它的根须深扎这座城市,已经生长出繁茂的枝桠和阴郁的伞盖。银川律他们的住处就藏在那浓郁的伞盖中,就像一只只小小的鸣虫。他们仰仗着它的繁盛,也受其制约——毕竟离开这里,除了找到下一棵树,oga们无处可去。
合同既成,银川律便要陪阿德里安娜下楼,预备送大小姐坐专属的悬浮定轨车离开。
按照规矩,尊敬的客人离开,所有伊甸成员应当行座礼以示尊重和惜别之意,但是当他跪坐行礼时,安娜伸手把银川律拉了起来。
……顺道拍了拍他的肩。
“这次算了,以后都没必要这样了,好吗?我这里不讲究这些东西。”
不太像是和情人亲昵,更近似于在同下属说话,银川律推测大小姐关于亲密关系的经验很少,所以在某些方面有着近乎可爱的笨拙。她因靠近有些不自在,耳垂上小小的痣没有让她白玉有瑕,反而显得更加真实。视线落在上头时,他恍然觉得被烫了一下。
……无比遗憾两人的距离没能更近些,但他终究记得自己的身份,报以微笑:“好的小姐,我会注意。”
车已然悬停在轨道上,银川律抓紧这最后的一点时间道别,黑曜石似的眼睛水光盈盈,见过的人都很难忘记。
但他还是低声道。
“祝您今天过的愉快。”
也希望您别忘了我。
从医疗到科技,这座城市的产业近一半掌握在昂热家手中。人们的目光追逐着金钱与权势,昂热家的热度在社交媒体上就没有降下来过,他们咀嚼霍尔·昂热的花边新闻,津津乐道于白夫人的慈善事业和投资。多年前,甚至昂热家私生子的传闻也闹得沸沸扬扬。
为了保持封闭和神秘,伊甸禁止oga们接触网络,却挡不住私下的讨论——欢场人士惯会用只言片语拼凑整个事情的真相,悉悉簌簌中,蚕织成细密的网,盖住名流们的阴私。
不过总有一人是例外,阿德里安娜似乎非常精通避开聚光灯的各种技巧,除开经济专栏偶尔会有几张她参与会议的照片,别的消息一概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