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草堆上,忍着肚里的饥饿,出神地看着洞口那抹金黄的太阳。
忽然,听到有海水搅动的声音,不远处似乎有鲨鱼背鳍起伏的身影。她立刻弹跳似的从地上跃起往后退,背靠着最深处的洞穴石壁,想从墙壁上磕下一块石头防身,却掰不动,只得先作罢。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滩海水。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不禁咽了咽口水。
那东西终于游到了断石下,却忽然没了动静,就像是爆发前的沉默寂静,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砰!”的一声。
一头将近数十英尺的鲨鱼被重重地抛扔上岸,硕大的鱼身瘫倒在地,丝毫也不动弹,鱼腹处有深深的伤口。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眉头紧锁不敢放松,有着比鲨鱼更危险的东西还在水下。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从石头下探出一个人。
该怎么去形容他?
冷白的肌肤像是从未见过阳光,大概只有老巴特收藏的那枚泛着冷光的稀有珍珠才能媲美。湿漉漉的银白长发,像雕塑一样的健美的臂膀和上身。
他从海水里钻出来,身体上的水痕还在夕阳下闪着光,外面低垂的太阳为他披上一层朦胧的光芒,就像一个来自海底的精灵。
外国人?这倒也常见,这年头人口流动频繁,各种发色的人并不少见。
只见他看了看那堆空荡的干草,视线在洞穴里寻找着,终于发现了躲在洞内深处,试图将自己融入黑暗的她。
对上他的眼睛,心中警铃大作。一种危险的直觉涌上心头,就像被什么野兽的目光锁定。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峙”着。
他双手支撑在断石上,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她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一边在快速思索着应对的方法。
又过了一会了,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双手支撑着准备从水里“上来”。
“等等。”她开口道。
听到她的声音,肉眼可见的他动作僵了一下。
她镇定了心神,先开口问道:“请问,是阁下救了我吗?”
见他没有回答。
她又继续说:“阁下知道去最近城镇的路吗?”
“我需要回家,你可以与我一同,等见到父亲,他会给你相应的酬劳。”
他还是不说话。这让她感到有些烦躁。也许是两人间距离有些远,他没听清,于是她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在离他几步远的距离站定。
这个位置,她能更清楚地看到他样貌。绸缎一样光泽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线条分明的脸部轮廓,深目高鼻,俊美异常。
她这时才看清他的眼睛,像是冰蓝剔透的宝石,正专注地看着她慢慢走近。
一种异样的感觉渐渐升起,她说不清缘由,但似乎和眼前这个人有关。这个突然出现的能杀死一头鲨鱼的男人,她并没有感受到他的攻击性,他看她的眼神,倒像是来自一种动物的好奇打量。
“阁下。”她稍微提高了点声音,“能否回答我的问题?”
见他像个哑巴一样,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她的耐心终于告罄,火气蹭的冒起来,走到他面前。
“你是哑巴么?为什么……不说话……”声音渐低,最后几个字像是被浇灭的火堆升起的白烟,与之前的强硬镇定连起来显得有些滑稽。
她被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双臂伏撑在石头上,一只手还拿着一滩湿哒哒软趴趴的什么玩意儿。
她看向他劲瘦腰腹间,在细密的鳞片包裹延伸向下,在浅而清透的一部分海水里,露出一节泛着细闪银光的鱼尾,耀眼到像洒满了星光和流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