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能穿越回到他的时代,那这就是佛的旨意了。我一定要借这个机会好好了解一下他,兴许回去了还能给那些专家学者解答一下谜题啊!想到这儿,我不禁兴奋了起来,伸了伸懒腰,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哲蚌寺坐落在一片山坳依稀的灯影里,神秘却庄严。夜越来越深了,我强迫自己去床上睡觉,虽闭着眼,可半分睡意也没有。迷迷糊糊地,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再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了。我赶紧套上藏袍,叠好了氆氇毯儿,走到窗外,又听到了一阵阵低低的诵经声,心情一下子舒坦了起来。我之所以来到哲蚌寺,是因为之前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阿妈急地到处找医,可怎么治都不见好,最后是到寺庙里讨了香灰让我吃下才总算退了烧。可是身子没那么快就好全乎,阿妈就让弟弟送我来哲蚌寺静养。面上是这样说,其实阿妈的心里还压着一件更重的心事儿,那就是我的婚事。我穿越来的第二天,有一大批蒙古汉子扛了一大堆东西到阿妈家,说是下了聘礼要娶我。那时的我还在被高原反应困扰着,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很清楚这家的女孩儿肯定是之前就被看上了。看这丰厚的聘礼,我就知道对方是财大气粗的人家,阿妈阿爸都是老实人,家境虽然不错,可到底是没有权势的普通人。我自然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阿妈明白我的心思,所以有了这次静养。可她只是想先拖着,却不敢把这婚事给退了。但我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可以用我的方式去解决。莫名其妙的穿越本来就不是我想要的,要是再搭上俺的终生幸福,俺可不干!寺庙里有个古老的规矩,那就是不能留女眷。所以我被安排在了哲蚌寺西侧转经道外的那个庵子里。这里有个小聚落,里面住的都是姑子。尼姑在西藏是很少见的,这庵子里头总共也就十来个。其中有个上了点儿年纪的法师叫泽仁拉姆,是这儿的庵主,初见我时几乎是两眼放光地盯着我看。后来才知道她们很想扩充姑子的数量,可我从没想过要出家呀。起初她们还会不停地劝导我,后来看我没什么悟性,生活又极其混乱,想来也知道了我不是入佛门的那块料儿,也就不再逼我了。我打散了头发,一下一下地梳着,勉强还算柔顺,只是弯弯曲曲的。我是个比较随性的人,一贯不在意外貌打扮,就随便绑个双辫儿吧。还好这儿的女人没规定一定要绑小辫,否则就是半夜起来也不够我折腾的。一番梳洗后,就推门出来了,却一时不知道该去干什么。走着走着又到转经道上了,我沿着他走的方向,挨次地推动了玛尼筒。唉,有点儿想见他,尤其知道他就是仓央嘉措以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可是……算了,粉丝见见偶像,也没什么错啊。这样想着,心里才是一松,反正我只不过是远远地看看他,又不会去打扰的,更别说影响他了。顺着长长的阶梯,我一步步快速地奔了上去,藏香味儿越来越浓。我停在了措钦大殿前的石铺广场上,宽广的石阶之上便是八根列柱的明廊。为了表示对佛的虔诚和敬重,佛殿都是处于寺庙的最高位置,而经堂,院落则是依次递减。我呼哧带喘儿地登了上去,看到几个喇嘛正在煨桑,便恭敬地朝他们行了礼。四周很多藏族的信徒,一脸虔诚地匍匐在地,磕着长头。经殿里松烟缭绕,不时传出阵阵高低起伏的诵经声,一轮一轮地拍打着古旧的四壁。我正听得享受,忽然,声音停了下来,一大批披着绛红色袈裟的喇嘛从措钦大殿里走出来,往不同的方向散去。我往里走了几步,殿内挂满了自顶落地的经幡,幢幛,四面都是墙壁,只有顶上的天窗透了一些光进来。佛龛前的酥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却衬得整个经殿里视线愈发地昏暗。我扶着门框,面对天窗边缀着的密密麻麻的唐卡,帷幕,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敬畏感来。就这么站了一会儿,里面突然传出了一阵好听的藏文,我一下认出了这个声音。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个绛红色的身影。他正捻着手中的蜜蜡佛珠,步伐淡然地来回走动着,似乎是在讲佛法。天窗翻下来几束青白的光,在微暗的殿里刻下几条空泛的纹路。他的脸上忽明忽暗,好看的嘴角轻轻地扯动着。几个喇嘛结跏跌坐在氆氇卡垫上,仰头聆听。他时而微笑,时而蹙眉,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人如沐春风。那清秀的侧脸,俊逸的嘴角,每一点都深深吸引着我。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呢?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要剃了头才能分出丑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