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伸手按了按额头:“我倒是睡得挺好,就是昨晚总觉得有些吵,好像谁家在劈柴。”
劈柴?这边的仆妇婢女白天走路都恨不得踮着脚,谁敢半夜去劈柴,薛二夫人心想,看起来很淡定,其实薛老夫人心里也忐忑呢。
不过,薛夫人的确是生病,家里也没有苛待,就算满京城的人来看也挑不出不对,东阳侯夫人真要撕破脸闹,也没那么容易。
要怪,就怪这个高氏命不好吧。
“母亲,晚上我看着不让她们吵闹,你今晚安心睡。”她说。
不过就算薛二夫人这样说了,但夜半熟睡的薛老夫人还是在梦中皱了皱眉头。
一刀,又一刀,随着刀挥动,枝叶乱飞,很快半人高的灌木被砍的只余下光杆。
就算光杆,握着刀的人也没有放过,一刀重重砍过去,杆子断裂。
高兰站直身子,喘着气用袖子擦汗,环视四周,曾经密密麻麻满院子的灌木都被砍掉了,一眼望去,宽敞透亮,令人心情愉悦。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忙回头看去,绽开笑容。
“娘——”她喊着扑进女子的怀里。
女子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肩头:“兰娘好厉害。”
高兰抬起头,仰视着母亲的慈爱的笑脸:“我都砍完了。”又兴致勃勃举起刀,“接下来做什么?继续磨刀吗?”
头顶上有声音落下来“砍完柴了,当然该杀鸡做饭了。”
高兰哦了声,恍然点头,是啊是啊,要做饭,一大家子等着吃饭呢,她是当家主母,不能不管。
女子牵起她的手,向院落外走去,高兰拎着刀蹦蹦跳跳,跟在母亲身边真开心啊,真开心啊。
似乎走了很远又似乎很快就出了院子。
咕咕咕咕。
有妇人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声音,高兰猛地站住脚,看向前方,见一个穿金带银的妇人正在喂鸡。满地都是鸡鸭鹅。
将妇人围住,四周还散落着一只只白色灰色的蛋。
妇人一边撒米,一边高兴地大笑。
“都是我的,都是我的,我的鸡鸭鹅。”
看到这妇人,高兰似乎想到什么,笑容散去,人也下意识要向后退,但手被人握紧,温暖又有力。
“去啊,看,这么多鸡鸭鹅。”
高兰抬起头看母亲对她慈爱一笑。
“真期待兰娘煮的鸡汤。”
不能让母亲失望,高兰攥住刀,深吸一口气向前迈步,一步一步走近啄米吃的鸡群。
她慢慢伸出手。
“你干什么!”那妇人现了她,猛地大喊。
这声音宛如打雷,高兰吓的一哆嗦,抬起头看向过去,正对上那妇人的脸。
看到她,那妇人原本笑容满脸的脸变得阴沉沉,旋即又哈了一声。
“你进了我家,也是我的。”妇人伸手指着她,喊道,“快过来给我生蛋!”
进了他们的家,就是他们家的。
高兰身子僵硬,神情茫然又畏惧,看着那妇人撒过来的一把米。
是啊,吃的是他们家的米,就要给他们家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