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需内疚,这一切都是丝绦的命数,我不告知公子是因为我知道公子根本无力去帮他,告知公子,也不过多一个人烦恼罢了,我不接她回来是因为丝绦走之前说过,无论日后际遇如何,她绝不会再踏足风花雪月,好与不好,她也不再留恋这份风花雪月”“你说我无力帮她,你明知道我可以,我可以接她回府,我可以给她最好的照顾,给她请大夫”“公子难道忘了侯爷了吗”,她轻笑着望着他,这个男人,时而心思如女子温润细腻,时而又如此方寸大乱。良萼愣住了,对啊,他怎么忘了还有个定博侯,无力的跌坐在凳子上,“我还能做些什么……”“什么都别做,就让她如纷飞柳絮,随风而去吧,若是日后遇见了这片柳絮,请公子不悲,不喜,任她擦肩而过,这样,对谁都好……”“我……知道了,外面的花灯会挺热闹的,我……我出去……看看……”,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推开窗,他纵身跃上对面的屋顶,见不远处的成衣店还亮着烛火,他几个纵身,到了店门口,“老板有没有月白长衫”老板丝毫不介意他一身奇怪的装束,对他而言,只要有钱,就是爷,他赶紧招呼着,“有,有,这位客官,您看这件如何,今年最新的样式,上等的蚕丝缎子,很多公子哥儿都穿这个样式,就您这模样,穿上这件衣服,一定风度翩翩,器宇不凡啊”“就这件了”,从腰间取出十两银子,“够吗?”放河灯求姻缘老板生怕他反悔了,急忙夺过,用牙咬了咬,立即眉开眼笑,“够,够”“可否借个地方,我想换了再走”“客官去后院儿换吧,我给您守着,没人进去”不一会儿,良萼换好了衣服出来,好一个翩翩佳少年,看得老板眼睛都直了,若不是他明显的喉结,老板刚才都要将他唤作姑娘。十字街上,满是女子娇媚的目光和男子鄙夷的神色,他浑然不觉他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焦点,漫无目的的走着,明月始终追随着他的脚步,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孤寂,一直以来,他为霏儿做事,他甘之如饴,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相携终老,春看蔷薇,秋看黄菊,冬赏腊梅,那天夜里,他吞下那颗药丸后,他知道,他的梦碎了……柳丝绦,他真的不想变成下一个柳丝绦,他不想……来到留灯客栈门口,他抬眼望去,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女子的身影……“这位夫人,您是打尖儿阿还是住店”“我未曾出阁怎可称我夫人”“未出阁您怎梳这妇人髻”“我找我良人,我找我良人…”低头一声叹息,“何必呢,你什么都做不了”前面的人不断向他涌了过来,又与他擦肩而过,他疑惑的回头张望,向身旁疾步的男子问道,“这位公子,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去江边坐船到江心放河灯求姻缘啊,不和你说了,晚了就没船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冲入人群。“江心?放河灯?求姻缘?”,他还会有姻缘吗?他爱的他已不能爱,爱他的他却亏欠了,他加入他们,一起朝河边赶去,原来心里……还是有奢望的。江边的风瑟瑟地吹着,良萼跟着人群快步地走着,人群中有人大喊道,“渡口最后的一艘船快开走了!错过了又只有等明年了!”,他不由地脚步又急了几分。突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穿过人群,良萼迟疑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着。他听到了剪锋刺入他血肉的声音,和血管断裂的声音,鲜血肆溢“噗!”,他倒在了雪地上,他笑着说“今天的船…定是要错过了…”侧过头,他看到一个只着单衣手上还提着绢丝灯笼的女子从他身旁走过,恍惚中,他好象听到那女子说了一句……我要找我良人……凝璞巷,方府,良萼的卧房门外,一盆盆血水往外倒着,管家张伯在房门外急的满头大汗,对一旁的家丁说,“你说是谁这么缺德,在暗处放冷箭伤我家老板啊!”“张管家您别急啊,大夫不是说了吗,老板无性命之忧”“你知道什么,醉娘可是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把老板照顾好咯,现在老板躺在里面,这血啊,一盆子一盆子往外倒,你说我能不急吗我,我老泪都快出来了我”,“快出来这不还没出来吗,等那主来了,我看我们都得哭”“你说侯爷?”“可不是吗,您听听,这还说不得,这门敲的,您啊,快迎去吧”司马觞在皇宫里憋了一肚子气,在回驿馆的路上听到路边的夜宵摊子上有人在议论,说逍遥游的方老板受伤了,浑身都是血被抬了回去,他立刻掀开轿帘,运气于脚尖破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