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桓泽本就喜上眉梢,瞧见她更是咧着嘴笑。“殿下难不成是只报喜鸟?”早起闻他说过,大朝会要清算舞弊的案子,倘若那示威的李老先生有些本事,说不准还能让圣上下旨重查他们钟家的案子呢。眼下瞧他这么高兴,不由的让她心中升起期翼。“孤瞧见你高兴了才觉得高兴。”秦桓泽只挽着她的手阔步往东宫走,进了殿内坐下,又吃茶更衣,闭口不提大朝会的事情。清荷拿眼神转了一回,复笑着伸手按在他手中的杯子上。“殿下若不说,那臣妾就不许你吃!”秦桓泽流目抬头:“前些日子不是还自称奴婢,让孤这个臭流氓滚远一点儿?”她莞尔一笑,学他的模样,伸手捏在他的下颌:“臣妾是圣上亲封的良娣,便是日后您娶了太子妃。”她的指尖抵在他的胸口,笑靥如花,“这儿也得有我的一份儿。”夭矫怯秦桓泽知道她是虚情假意,可就算她演给他看,这片刻的温情也令他贪恋不已,他伸手端详她鬓边垂下的小辫子,只做没有察觉的模样。那双淡淡嫣红的桃花眸子眯着,温顺的像一只被捋顺了的大狗,在她的发梢嗅了又嗅,意图汲取到更多她的味道。“孤是不是也能要求把自己在你这里塞满。”他捉住她的指尖,将一片冰凉捂在自己胸口。隔着衣服,那枚炙热的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似山河万里,如惊涛激浪,慷锵的想要将她拍碎在那方寸之地,囚起来,不与任何人瞧见。清荷不曾有片刻迟疑,笑着应他,似是在说一件再理所应当不过的小事。“宗正院的册子上,臣妾的名字在殿下次第末位,便是有心想些别的也是不能。”随口敷衍,她一向如此。纵使他极力想要弥补,她总能将那些不愉快放在心头,时刻提醒自己保持理智。他心中生愤,迟早有一天,他要亲手碾碎她那份该死的理智。“你们钟家的案子,圣上允许重查了。”虽不满她敷衍的态度,可又不愿再与她生起隔阂,秦桓泽想了片刻,才拿钟家的话题出来。清荷腻歪着说了三两回违心的话,自己都觉得过于做作,刚要起身出去透透气,听到这个消息,连忙又扑回了他的怀抱。“真的!?”她眸子清亮,满是真挚的喜悦,和方才与他推诿时候,完全是两种状态。这般判若两人的态度,倒是让秦桓泽有些想笑,小时候她碰上敷衍的长辈,亦是如此应对,那会儿他还笑她小孩子性,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小孩子性倒是没改。“骗你作甚,孤亲耳听到的,圣上已发去了刑部,重审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清荷敛色,故作玩笑的随口问了一句:“三年前的事,是卫国公府做的?”那对违背规制的石狮子任谁看了都明白是一场阴谋,钟家清贫到除了御赐之物,再也抄不出第二样值钱的物件了,又怎么花银子去打造那掉脑袋的玩意儿?可即便如此,圣上依旧将此案压了三年,宁肯将爹爹囚在宫里,也不曾多提一句这其中的蹊跷。然而,宋志平此次才从平江回来,圣上就重提了三年前的案子。最大的可能就是,圣上有意令卫国公府罪加一等。秦桓泽莞尔一笑,大手宠溺的捏在她的鼻子:“数你的小脑袋转的快,你这些日子在东宫好好养病,任谁传都卧病不得行动。”齐家出了此番大事,齐妙妙的太子妃已然落空,没了卫国公府,还有皇后做她的靠山。宫里的女人拢共也就那点儿事情,上次她就已经得罪了齐妙妙,眼下又才抬了良娣,齐妙妙还不得想着法子对她磨刀。东宫良娣虽算不上什么金贵的身份,好歹她是圣上钦赐,重病在身推脱一两次传召,也不算越矩。清荷满眼喜色,身子娇娇然往榻上一歪,有气无力的喊了句:“殿下,臣妾头疼的厉害。”病来如山倒,圣上允许重审钟家谋逆案当天,钟雷的独女就病倒了。皇恩浩荡,太医院首刘大人领着圣旨特来东宫问诊,一番望闻问切,开了方子,语重心长的嘱咐伺候的人要注意各种事要。说是大喜而至,郁结心中多年的瘴气疏散,须得好生静养才成。简而言之,就是钟良娣心里太高兴了,身子孱弱遭不住,得养。圣上赐了灵芝妙药,又吩咐太医院尽心诊治。消息传到宫外,前些日子还静坐示威的那些文人无不高呼吾皇圣明,更有甚者还作了几首打油诗,在坊间传唱。俨然一副只要案子重审,钟家就一定能洗刷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