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就是,他压根没把她这个人放心上。把安全保证书交还给黄飞洪时,言屿沉默地回了教室,沉默地在放学铃响后留在座位上学习。以往每天放学回家,和同桌说再见的仪式感是必须的。但是这一次,蓝段背着斜挎包从她身边经过时,她毫无反应地埋头学习,什么也没说。何以解忧,唯有刷题。-放学之后,蓝段离开教室。高泽看到蓝段神情不似往常散漫,两道眉微微拧着,眉眼间带着躁意,走路的时候也不戴他的耳机了:“怎么了,臭着一张脸?”他语气却如寻常清淡,“你怎么看出我怎么了?”“那还不容易,眉头皱成那样,那装逼用的耳机也不戴了,太明显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高泽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说吧,发生什么了?”陈谨言说:“不会是有人借你钱不肯还吧?”蓝段垂眸扫他一眼,“陈谨言,你不说我还没想起,上个星期借你五百你还好像还欠着。”陈谨言脸色一变,抓了抓头发,他笑嘻嘻道:“我这不最近手头紧着啊,下个星期保证还,不拖不欠!”高泽笑完陈谨言,继续问:“是不是那个叫什么万远晋的又来找麻烦了?如果是的话我和陈谨言现在打电话,七中还是十七中的兄弟都能过来。”彼时,在“有缘网吧”打游戏打得火热的万晋远狠狠打了个喷嚏,操,大春天的谁把空调打开了,冷得他都快感冒了。“不是,”蓝段微拧的眉松开,唇角垂着,“就是觉得人老了,记忆力衰退了。”“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啊,你以前在七中记忆力不就不好,现在才发现?”高泽笑道,见蓝段看过来,他担心他不相信似的补充,“你想想,不论是七中前十的美女,还是原来班里的同学之类的,你不都向来是记不住的吗?”陈谨言:“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段哥你这记忆力确实是在衰退啊,我算算,这肯定就是你懒得记造成的后果啊。”蓝段没有反驳,“嗯,无关紧要的不需要费神。”“不过,我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男生,戴着黑色方框眼镜,身材微胖,全套七中校服。经过三人时,男生忽然站在原地朝他们挥手,眼熟但是说不上名字。高泽和陈谨言挥了挥手,蓝段也朝那男生礼貌性颔首。那男生腼腆地笑了笑,经过他时小声说了声,“蓝段,好久不见。”蓝段也回了句:“好久不见。”等那人之后,他问高泽:“这人是谁?”高泽说:“你不记得了?他是赵龙。”“想起来了,千里走单骑那位?”“那是赵子龙啊大哥,赵龙是我们班班长,你的前班长……”陈谨言说完,看到蓝段眼尾依旧垂着,一副心情不好别惹老子的样子,“不至于吧……哎随哥你上哪去啊?”蓝段:“你们先走,不用等我,我回一趟教室。”chapter18七班教室,还剩下最后俩人,另一人走之前问道:“言屿,还不走?”“我等会儿就走,拜拜。”言屿笑着同那人告别。那人离开之后,空荡荡的教室只剩她一人。言屿轻轻叹了口气,把手中的笔放下,拉上窗帘遮住夕阳的光芒,随后坐回座位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四周围静悄悄一片,偶尔能听到教学楼下的人声,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平时上课期间,十七中虽然吵闹,但是下课之后,同学们都溜得快,所以放学之后十七中安静得可怕。言屿挺喜欢放学后的十七中,她下课后习惯性留一小时左右,并不全是因为她爱学习爱得爱得深沉,也是因为放学后教室里难得的清静。静静地趴一会也不错。她不是什么经常多愁善感的人,顶多算偶尔,比如现在。人都会有一些难以排解的小情绪,想要自己一个人待着,什么都不干,就这么待着,一直待到夕阳下山为止。她又想起了梦里的小棉袄,得不到主人的重视,最后被主人彻底遗忘。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会做这么幼稚的童话式的梦,而且她向来信奉科学主义,不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套,但是不可否认,她其实和那棉袄还挺有共鸣。而且很巧的是,她这个梦还挺写实,小棉袄主人的脸长得和方南珍一模一样,就连离开时那个眼神都完全一样——“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虽然很抱歉但是无关紧要的事或物先给我闪一边去”。被人忽视她能快恢复,一笑而过。然而,言屿不喜欢被自己珍视的人忽视,就像你精心准备许久了礼物,满心期待对方收到礼物时的神情,然而礼物却被对方却毫不犹豫甩到小角落,看都懒得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