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木箱被富贵搬出来之后,桃应红颇为心疼地摸着:“这个放出去风餐露宿,暴殄天物啊。”
后来桃应红坚持用她的旧木箱,被谢礼回怼:“此木显眼,贼不敢。反倒是你那个——”
谢礼斜过身子,摇摇头评价道:“此物过于普通。”
桃应红又在摩挲剑刃,冲着谢礼微微一笑。谢礼见状,随即抱着箱子离开。
围着张帖榜的百姓们议论纷纷。细听有赞同的,也有认为谢礼大题小做的。
这群百姓外围,一名身穿素衣、看不出年纪的人盯了这份告示一眼,脸上神色复杂。
他握紧拳,又松开。最后眼睛定格在“无需写名”“任意时候”的字样上,像是决定了什么,转身离去。
三日后,桃应红来看木箱,依旧空空如也。
意料之中。她回到县令府之时,见富贵脚步匆匆,面上尽是纠结之色。
“富贵,你怎么了?”桃应红叫住富贵,他看到桃应红,眼里满是喜色,仿佛看到了救星。
“救星——不,桃姑娘,你帮我看着药,我有急事。”富贵犯难地指向东南角,那是茅房的方位。
桃应红了然,她应下富贵,走进厨房。里面有一火炉,上面熬煮着汤药。
这一次的药与她上一次闻到的有所不同,桃应红凑近看着熬煮的汤药。黑乎乎一团沉在罐底,极苦中又透着一丝甘甜。
怕不是这几日被谢礼的药熏得想吐,如今遇到一个味儿轻的就觉眉清目秀。
等了好一会儿,富贵还没有回来,桃应红见药熬煮地差不多,从厨房里扒拉出一只碗,捏着鼻子倒进去。
刚煮出的药还滚烫,桃应红又在此处等了一会儿。
“富贵,药煮了好我的病都要好了,你——”谢礼走到门边,便看到桃应红在汤碗旁坐着,一时噤声。
桃应红转身,看到谢礼。以她不多的医术经验来看,此人目前唇色全无,眼睛无神,应该是……风寒。
“大人,你染风寒了?”桃应红见角落中有一个躺椅,忙搬出来拉住谢礼。又把汤药递到他面前。
“是。”谢礼闷声言。
前几日暗访,不知是那日风太大还是他与此处的水土不服终于显现出来,总之他今日通体发寒,提不上力。
“桃姑娘,可以麻烦你帮我拿个汤勺吗?”
谢礼难得开口如此有礼,看在他病弱的份上,桃应红起身拿来汤勺。
一处厨房,一男一女,桃应红盯着谢礼几秒,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为什么要在这里看他喝药?
桃应红反应过来,遂与谢礼告辞。岂料这时谢礼的手忽然脱力,汤药四溅,勺子擦过谢礼洁白衣衫,而后碎落在地。
“谢礼,你怎么了?”桃应红上前接过谢礼手中的汤碗,这才发觉他的手在抖。
桃应红忙握住,掌心有冷汗,且冰凉透骨。
“我——”谢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一字刚脱出口,整个人脱力晕在桃应红身上。
成年男子的重量压下来,桃应红用尽全力才没有使自己倒下去。她扶着谢礼躺下,而后将手覆在他额头。
是烫的,像三伏天时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