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蔡申玉的笑懒洋洋的,手却不遗余力。劲道,快慢,位置,手法,全是年少时他从这具身子上摸索出来的,靳珠的所有习惯他都了若指掌。只不想十年已过,那个男人的反应依然强烈。
不足一盏茶的功夫,靳珠的唇已经咬不住了,蓦然开口,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唔……”
他一直紧紧握着的拳头重新张开,反手抓上自己的头发。这时,蔡申玉的另一边手突然按住他失去力气的手腕,轻轻顺着发丝散落的方向推去,先前遮着的半边脸一下子呈现出来。
靳珠一惊之下回眼瞪他。
蔡申玉刹那间与他四目相对,但见那张脸上一片桃花正艳。尤其在靠近眼角的地方,酡红像是用工笔重彩一层层晕染的,每一点、每一画都做足了铺垫,仿佛浓得要烧起来。两只眼睛在这样一张脸上更是黑白分明,怒目而视,只不过连怒气皆有了羞恼之态。
“看到了,满意了?”男人在这种时候的声音最是沙哑,最乱人心。特别是咬牙切齿的时候。
蔡申玉怔了片刻,此刻竟也有点腼腆起来,低头沉沉笑个不停。靳珠挣开手腕,闭目喘了一小会儿,见他伏在自己身上顾着笑,身下没了动静,不由皱眉,照着他的肩膀便是一拳:“你给我专心点。”
蔡申玉一边微笑,一边撒娇似地扑下去蹭他的脸,手指极细心地拨去他额前几绺湿发。
“……你真好看。”情不自禁说出了口。这般调侃的话已经流露出来一丝欲望,若是早几个月,恐怕只会让两人尴尬得冷场。而如今,靳珠淡淡瞥他一眼,居然没有什么抗拒。蔡申玉见他神态自然,忽地沉默下来,许久才讷讷地说,“太好了。”
“什么?”那种怅然的表情让靳珠为之一愣。
“太好了,”蔡申玉痴痴地重复。屋中炭火正酣,那双眼睛垂下去的一瞬间,几点亮光在那儿闪了一下。他靠在靳珠肩头傻笑,“感觉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什么都还没变,一模一样。”
那么亲密无间,那么肆无忌惮。
简直,从没有过十年的躲躲藏藏,战战兢兢。从没有藏起爱慕,压抑思念,彼此在半真半假的言语之中猜忌,纠缠,痛苦。
“太好了……”蔡申玉声音一沉,双手突然揽住靳珠的肩,把他向上托起,翻了过去。靳珠吃了一惊,回过神时已是伏倒在床,下意识撑起上身,正待发问,蔡申玉却从背后狠狠吻了下来,与之前挑逗的吻法不同,散发着一股狂热。
身下的要害再一次被人拿住。靳珠浑身一颤,动弹不得。
“哥,你相信我。”叹息随着密如雨点的吻一并落下,“我的心这十年来没有变过——”
爱你。
慕你。
忘不了你。
“我,想要你。”他说。声音像患了热病的人一样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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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后的黑发自左右分开,梳过肩头,呈现出一片光洁细致的颈背。
蔡申玉温软的舌尖描过他的后颈,脊梁,腰眼,小心翼翼避开伤口,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双手绕到靳珠前面,一边重重摩擦他的下身,另一边则在他的胸前不动声色慢慢辗转。背上承受的吻不再是初春小雨,渐渐加急加密,终是成了六月天的疾风骤雨。
“唔。”靳珠忽然闷哼一声,吃力地抬起伏在枕上的头。他感到燥热。
蔡申玉的手轻轻按住他,让他躺回去。
靳珠虚弱地睁开眼,费了很大的劲儿看住眼前的幔帐。竟然连床幔上的喜庆花纹也这么艳,这么亮,流光溢彩,几乎灼伤双目。他像瞎子一样伸出手匆匆向后摸索:“小鱼……那里不要……”
手很快被扣住了。指尖一暖,是一串细密绵长的吻落在上面。
“让我来。”那个人低声说着的时候,含住了他一根手指。指头像着了魔似地陷了进去。被牙齿轻轻一咬,又滑出了嘴唇,发出湿润的声响。
靳珠怔了怔,脸颊竟然不由自主烫了起来。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居然为了一个细微的动作红了脸。他仍在局促,蔡申玉的手却在这时候离开了他的胯下,缓缓摸上腰眼,十根手指用慢得让人不堪煎熬的动作抚摸他整个背部,推至肩头。
有如一片涨起来的潮水。他闭上眼,低吟一声,往前倾了一下身体,长发顺着那漾动的水波漫了出去。
水开始退潮,回到他的腰际。可下一次的涨潮推得更远,更深。
进进退退之中,靳珠浑身烧得厉害,所有的力气都如同抽丝剥茧,慢慢变空,只得将头抵在枕上,一动不动,任他所为。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已经是徒劳的。想什么,都已经是枉然了。
他目光一闪,忽然触到那支横在枕边的鲤鱼簪子。一直以为,他们之间不会有这一天,一直以为……他等到的会是一支弃之不用的发簪。现在,心脏跳得很急,急得发疼。因为那个男人最终还是没有把这簪子丢开。
最终,让他等到了今天。已然无憾。
靳珠深吸一口气,突然反手探向那人下身,霎时握住一个硬实滚烫的事物。
一切太过突然,伏在背上的人果然一下子僵住。靳珠大笑起来,因为他可以想像对方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你做什么?”那个人哑着嗓子。
靳珠笑得十分从容,用一种罕有的狠毒和任性,手指动作起来,时重时轻,像打磨一件金饰似地缓缓摩挲着那个东西。他不出所料地听到那个人在喘气。
“等等,”腕子被人握住,动作里充满极其痛苦的忍耐,“我还没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