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姝仿佛后知后觉啊了声,问:“你们也是法学的?”她将明知顾问展示了十成十,偏生语气里听不出故意,甚至还有几分亲昵,让人说不了什么。沈遇书“嗯”了声,看着她说:“法学大三,沈遇书。”林至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立刻道:“我是他室友,林至。”“我叫颜姝。”颜姝饶有兴味地笑了:“好巧,我也是大三。”“嗯。”沈遇书很淡定,余光里却多看了人家几眼。今天天热,她没穿旗袍,一条黑色学院风长袖连衣裙,白色的娃娃领,总算有了几分学生气。可眉眼一动起来,仍旧像只时刻在打坏主意的狐狸。满嘴谎话的狐狸。她的手腕上没再系丝巾,而是绕了几圈不知是什么木的细小珠串儿,盘桓在细弱的手腕上,平添韵味风情。林至摸不着头脑,分不清她说的真假,都已经上完一星期的课,班里也没转专业的啊。他打着哈哈问:“你们两名字都有个shu,遇书就是书中自有颜如玉的书,小姐姐是哪个字?”颜姝眼神似钩似箭地看着沈遇书,漫不经心地回答他,“‘使君遣吏往,问是谁家姝’。”她说话时,习惯地唇角勾起,暖褐色的眼珠宛若天生的深情眼,与人对视总带三分情意,时常勾得人自作多情。其实姝有很多种解释,可以是美好、美丽的,可她偏偏故意用这句诗,好似意有所指。沈遇书定定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颜姝也不急。林至叭叭地和她聊天,也没见她不耐烦,还能毫无距离地接上他的话,不知道的以为她脾气多好。这会儿两点多,太阳正厉害。台阶上来来往往的学生,精致的女生基本都打了太阳伞。颜姝也是许久没上过学,忘了带伞。额头上,细汗如露珠一样沾着柔软的汗毛,在阳光下折出细碎的光。她浑身上下真是……连每一颗汗水都那么不老实,好像在娇声细语地对人说“来啊,快来擦掉我”。沈遇书视线从颜姝额头掠过,而后他语气稍有不耐地和林至说话:“走快点,要上课了。”林至掏出兜里的手机看一眼,嘀咕道:“明明还有十多分钟。”颜姝唇角的笑意加深,跟着少年一起加快了脚步。两人并肩前行,她没再和人骚聊,身上若有若无的玫瑰香却在明目张胆地骚扰人家。沈遇书不自觉间,越走越快。林至:“诶!你们等等我!”到了4206教室,颜姝跟着他们一起进教室。林至震惊:“你和我们一个班?”颜姝挑眉:“是啊。”沈遇书看她一眼,径直走进教室。还没上课,教室里已经坐满过半,一二排的位置一如既往地无人问津。沈遇书像是习惯,几乎没有犹豫,坐到第二排中间的位置,仿佛这个位置就是专门为他留着的一样。可颜姝这种王牌级学渣不太很钟意这位置,前排搞点小动作,是不是还要被喊起来回答问题?她眯着眼打量男生,在衡量值不值得。三人一进来,几乎整个教室的目光都落了过来。法学专业女生多,漂亮女生也多,如此漂亮的在哪个专业都如一级国宝一样珍稀。热切的目光里带着八卦,仿佛都在猜测她和沈遇书是什么关系。颜姝站在过道里接受自带柔光的注目礼,也不觉得尴尬。最终还是觉得,骚聊所获得的快感不值得她冒险应付老师,毕竟未成年小学弟又不能吃。她脚步还没动,沈遇书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样,突兀地开口:“张教授喜欢抽后排的同学回答问题。”颜姝不动声色地转了下眼珠子,目光打量着沈遇书的神色,对方“睁眼说瞎话”的技术与她是天上地下的区别,表情明显不自然。她嘴角挑了下,硬生生将自己的脚步折了九十度,走到他旁边坐下。林至怀疑自己耳朵聋了,他怎么不知道张教授喜欢抽后排同学?大庭广众下,群众眼中的小天才牌儿的高岭花,一本正经地忽悠人女孩子。人民群众的目光瞬间复杂又心碎,甚至能听见女生窃窃私语:“靠,这是弟弟女朋友吗?”“原来不是弟弟不喜欢女生,是我们不够漂亮。”“男人啊,原来都一样,都喜欢好看的。”“别说,好看的人和好看的人走在一起,就是养眼!”沈遇书是十五岁就上楠大的天才,在本专业年龄最小,无论是男生女生们背地里都爱叫他弟弟。可惜小天才是“只可远观”的高岭花,当面不敢叫。这会儿难得看见小天才的八卦,群众们可兴奋。上课前几分钟,带着眼镜的老教授端着保温杯,腋下夹着课本走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