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焕沉吟片刻,问:“那……王爷又要我做什么?”
“我想要你帮我放把火。”
“放火?”
“正是,”睿王道,“安平毗邻夏口,那里是黄胜屯粮之地,我只要公子帮我放把火烧了粮仓,这交易便算做成了。”
周焕犹豫道:“我西南一向与黄胜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惹恼了黄胜,我只怕是连小小的安平也保不住。”
“这点你放心,大公子在放火的同时,黄胜大军便已被我围在城中。他杀我手下第一谋士司马先生,此仇此恨,在下非报不可!”
世子之位的确给了周焕极大的诱惑,他不能不动心,便道:“这件事,在下需要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三日之后,便答复王爷。”
睿王呵呵一笑:“甚好,这三日,我便在这寺中听听晨钟暮鼓,静待公子佳音。不过,在下的行踪,还请公子不可为外人道。”
“好,告辞。”
周焕走后,睿王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穷途末路之人,又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婉月,你这一计一箭双雕,可真是有些狠辣。”他虽微蹙着眉头,可神情之中却分明是无比的欣赏。
假途伐虢,混战其中,三子争位,一败涂地。
若是只要十万兵力便能坐守暨州,倒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婉月脸色沉了下来,这“狠辣”二字似乎刺到了她的心上,突然想到那日在凌云阁中,鹤敬的那句话。
自古以来,女子之德便是相夫教子,司马夫人一介女流,入营从谋,不知可算是德?
她已为人母,却利用别人的依赖、轻信出尔反尔,这样,到底算不算是有德?
睿王见她神色有异,只道是刚才自己戏言令她听了不快,便忙道:“婉月,我是随便乱说的,你可别放在心上。”
“王爷,与你无关,我早就知道,走上这条路,所要面对的是什么。”她缓了缓心神,说,“当日,宁远在祁阳之时,曾说,待得平定中原之后,首取之城便是暨州,如今既然能够一箭双雕就取了暨州,这可谓是天助!”
“婉月,”
“多谢你……”
抬眼望去,是睿王黑瞳之中闪着的一波柔柔的春水,宁静淡然,却又似乎能将人的整个身心都包裹住一般。
相对凝视的那一瞬,她仿佛是轻轻颤了一下,不由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