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们这样的工科课题组,多是男人,女孩本就少,更别提是许纯这样会打扮爱撒娇的。她隔三岔五来学校走一次秀然后好长一段时间又消失不见,因为爸爸是成大领导,所以日子过得甚是有滋有味。但是这一切在林烟入学之后就发生了变化。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许纯的敌意,不过她能理解,因为大部分人一下子被林烟吸引了过去,那时候大家还没发现林烟性子冷淡不近人。可爱会撒娇的小姑娘,有时候使起坏更让人害怕,所以林烟一直都是离她远远的。不管她在众人面前说她些什么坏话,她一概不反驳。爱编造别人坏话的人,往往还没来得及把别人的形象弄臭,自己的名声就已经坏了。林烟虽然与实验室的同事们不甚亲近,但若是说和谁有仇,也就只有许纯这位大小姐一人了,她最开始进课题组的时候加过许纯的联系方式。许纯今天上午刚发了一条动态:“明天晚上九点醉梦,要嗨的来!本公主生日,请客!”这大概是唯一一条能确定许纯飘忽不定行踪的方法了。林烟关上手机,细细地查看着脚腕处的伤口,她不想要留疤,留疤了就不好看了。记得她十岁那年,一个叫惠黎的女人带着一群人跑到她家里来,对着她和她妈就是一阵打,叶茗欢楞是将林烟紧紧地抱在怀中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撕咬和棍棒。直到街坊邻居有人出手制止,才让她们免于被打死。也就是那个时候,她知道了这个叫惠黎的女人,是自己父亲的正牌妻子。而叶茗欢和自己,就是人见人打的小三和私生女。叶茗欢后来脸上永久地留下了一道疤痕,藏在耳朵后面,看不太清楚,但是林烟抱着妈妈的时候,都会细细抚着那条疤痕,然后更加紧紧地抱住。她那时还小,不懂这些道德人伦,只知道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对她好,这个人叫叶茗欢。而惠黎的那次冲动也让她自己后悔莫及,林家知道了林烟的存在,就决不可能让自己的血脉流浪在外,还跟着一个不堪的女人。叶茗欢也为了林烟的未来,忍痛将她送进了林家,从此不见了踪影。一滴泪落在了床单上然后迅速地晕染开,只留下一小片深色,像花朵一样绽放。林烟很久不想以前的事情了。没什么好想的,想了一切也不会变得更好。她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到了一个电话“林市湿地保护中心王主任”。电话嘟嘟嘟响了好久都没人接,她咬了咬嘴唇又打了过去。“喂你好,湿地保护中心。”“王主任您好,我是成大李教授的学生林烟,之前和李教授一起去过您那里采集样本的。”电话里的迟迟没传来声音,怕是不记得了。“就是李教授和湿地的一个合作项目,测量湿地土壤性质的。”“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王主任干笑了两声,“不是还没到项目汇报的时候嘛,怎么突然打电话了?”“是这样的,”林烟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还是得说:“上次采集的样本本来是够的,然后因为实验出了点意外,现在可能还要再过去一趟了,您看方便嘛?”“现在啊!”电话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小林啊,湿地现在正在进行保护和修复,一直要到三个月后才能重新开放。”“这样吗?”林烟咬了咬下嘴唇,“我不是参观的,只是去取样品,很快的。”王主任笑了笑,“那也不行,不管你是做什么的,现在湿地对外关闭了,只能等等了。”王主任话已至此,林烟也没什么法子了,“行,谢谢主任您了,打扰了。”她轻轻把手机放下了,然后给自己加了条备忘录,三个月后再打电话去问下。江铭周四乖乖地去上了班,那张被他从床头柜后面扣出来的银行卡现在变成了他的命根子。祝盛年看见他那银行卡里的余额时,笑地夸张到学鹅叫,气得江铭手脚并用又凑了他一顿。下班的时候,被几个人又拉着去了醉梦。但他有些心不在焉,想着林烟昨天说的要去跟踪人。要去跟踪谁?男的女的?为什么?他有一连串的问题,却又不想给她发消息,问了干嘛,显得自己多腆着脸一样。拿双人字拖都能笑出声来,林烟是傻的吗?江铭一个人在沙发上抽着烟,祝盛年突然在他旁边大喊道:“铭哥,你思春呢,一个人在这边傻笑!”江铭立马黑了脸,“笑笑笑,笑你个头,以为都是你啊!”旁边的李威也凑了过来,一脸不可思议,“不是我说啊铭哥,你最近怎么的改信佛了,一点荤都不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