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砸在他的手心,一下两下三下,程崎皱起眉毛。我操,这都他妈什么癖好。第四下还没落过来,他用手护住她的头,另一只搂住她的腰,让她和自己面对面,温热的呼吸氲在她脸上,“醉了?”也不知道这两个字触发了她哪根神经,下一秒,倪清猛然抬头,红着眼睛看他,表情严肃的叫他名字,“程崎!”“嗯?”他依旧拧着眉。“蛋糕呢?”她醉醺醺的用双手拍他的膝盖骨,“我忘记许愿了。”他笑也不笑,“你不是不吃吗?我留在冰场了。”“什么,”倪清瞪大眼睛,“留在冰场了?”“嗯哼。”程崎说。对面的女孩瞬间垂头丧气,小小声自言自语,“许不了愿望了。”他思考了几秒,保持着现有的姿势没动,“或者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专属蛋糕?”她真的醉了,对于这样的胡说八道表现出信以为真,“你真好。”一双葡萄似的圆眼亮晶晶的,“这样也不是不行。”说完,她便双手合十,十几秒后睁开,对着程崎吹了一大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好啦,我许完啦!”“什么愿望?”程崎笑弯了眼。“嘿嘿,你想知道啊?”倪清卖了他一个关子,接着哼唱起来,“就不告诉你。”程崎倒也没那么好奇,“你喝醉了。”“才没有呢。”倪清回答。他摇摇头,背对她蹲下,“上来。”“干什么?”倪清垂眼看他,一脸疑惑。“还能干什么?回家。”程崎说。“回家……”她喃喃自语道,过了好几秒,蹦上程崎的背,食指按在他的侧脸,像是在按启动键,“滴滴,出发!”“行,出发。”他双手挎过她的双腿,头也不回,“老板,酒钱放桌上了。”“好嘞。”酒家旁边是个小公园,风一吹,吹散酒气和烤串的油气,送来清甜的花果木香。倪清的酒是在这个时候醒的,又好像不是在这个时候醒的。可以确定的是,她的“酒疯”是在这个耍的。半醉时分,倪清挣脱了程崎的禁锢,跳下他的背,走进无人问津的小公园,她应该是疯了吧,因为疯了才会抱着远处的电线杆跳起舞,边跳还边冲着程崎嚷,“程崎你看,我会跳芭蕾舞哦。”她踮起脚尖,双手举过头顶,想象着自己身穿白天鹅舞服的画面,惹得程崎频频发笑。会个屁。程崎别开脸,忍不住低笑着靠近,“知道了舞者,咱们回家好不好?”走近些的时候,他才发现,看似嬉笑的少女脸上,已有哭过的泪痕。心脏一紧,男人抱住她,“怎么哭了?酒太烈了?”倪清把下巴靠在他的肩,回抱住他,“程崎。”“我在。”程崎说。“答应我。”倪清蹭蹭他的肩头,“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一愣,“好。”“我答应你。”“程崎永远都不会离开倪清。”“永远不会。”听完这句,倪清这才心满意足的睡着,睡梦中,程崎温柔的把她背起来,带她回家,听她发牢骚,安慰她,在她没声儿的时候亲亲她,和她说“晚安”,一直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她搂紧程崎,心里想着:倪清最喜欢程崎了。偶尔也感叹着:程崎可真厉害。毕竟,要让倪清对着一个人撒娇、亲密、敞开心扉,是一桩难度系数极大的苦差事。她自己也知道的,她自设的心防,常人根本难以靠近更别说打开了。背上的女孩渐入梦乡,发出均匀而细微的呼吸声。头发垂下来,钻进他的脖间,有点痒。凌晨一点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搞到这么晚,但昨天和今天,他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开心,希望她一直这么开心。把逐渐下坠的女孩往上颠了颠,快到转弯处,程崎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匪夷所思的事发生在下一秒,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孔从倪清家里走了出来。少年脚步一顿,眉毛拧成深重的颜色。……谁?昏黄的路灯下面,男人站在路边,因常年风吹而黝黑粗糙的指腹擤了一把鼻涕,丢在地上,往身上擦了擦,他又喝了声气,吐了一大口痰才肯罢休。男人体型圆胖,邋遢,但不高,目测大概一米七出头,头发微长,裹着一身军绿色的羽绒服,新买的皮鞋头上沾上不少的泥点和污渍。看起来不像北城人,不过从他的五大三粗,以及腰上爆出来的几层横肉来看,此人绝非善类。程崎眉头不展,下意识背着倪清绕开他,不管是不是认识的人,他都不希望原本干干净净的女孩会跟这样的人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