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杰出门办事,路过门前时闻见这么大烟味,抬头一看,微微愣住,打趣的说,“崎哥现在不混了,改在阳台借酒消愁了?”陡然间有人同他搭腔,程崎不满的低头。他的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好几个晚上没睡,此刻正毫无情绪的盯着楼底下撑伞的江世杰。他这么一瞪,江世杰吓得一哆嗦,忙不迭摆手,“那个……当我什么都没说。”程崎又灌一口酒入喉,声音哑的不像话,“你干嘛去?”江世杰撸起袖子,露出干净的皮肤,举起来,朝楼上的人晃了晃,自信的说,“我要去纹身。”“哦,”程崎揉了下疲倦的眼尾,“unrestraed?”江世杰嘿嘿一笑,表示默认,“高一的小妹妹觉着纹身特帅。”“嗯。别去了。”程崎说。“为什么?”江世杰被冻的胳膊冷,重新把袖子放下来,瞪圆了眼睛,一脸惊奇。程崎回答,“陆野等下过来陪我喝酒。估计店不开门。”江世杰用九曲十八弯的音调“啊”了声,脸上露出犯难的表情。程崎稍微挑眉,“你有意见?”江世杰的脑袋立刻摇成了拨浪鼓,“没没没,当然没有。”气氛静了几秒,江世杰还不走。程崎居高临下的偏头看他,语气不善,“那你还不滚回家在这看什么?”莫名被训的人在楼下踟蹰几秒,转身要走,又折回来,小心翼翼问出口,“崎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嗯。”程崎低低应了声,拳头不自觉握紧。他仰起脖子,喉结滚动,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那你也别喝太多了,”江世杰缩了缩脖子,小小声说,“小心喝醉了跑别人家闹事。”不得不说,江世杰的嘴跟开过光似的。当天夜里,程崎烂醉如泥地敲响了倪清家的门。我喜欢你雨水缠绵,在玻璃窗上拖出难舍的痕迹。天灾要来,野东西的鼻子总是最为灵敏,它们清楚嗅见危险的苗头,于是更加癫狂的挣脱枷锁。刹那,犬吠声遍布整个小城。光滑的手臂遮在棉被下面,置于平坦小腹,倪清躺在床上,长睫毛上下扫动,安静的盯着天花板发呆。现在是凌晨两点,她失眠了。因为某条疯狗。窗子里面,隐隐有鼾声起伏。向敏君丝毫不被恶劣环境影响,已然进入甜美梦乡。窗子外面,雨点密密匝匝,裹着离奇的风钻入门缝,把本就关不严实的门吹得直撞墙,砰砰的声响像枪,在她紧绷的神经上雀跃热舞。烦死了。倪清拧眉,在心里咒骂一句。而后掀开被子,抬腿绕开睡在地上的向敏君。她披了件菘蓝色的毛毯在睡衣外面,小小声走到饭桌前搬了把椅子进去,用椅子抵住了门。急促的敲门声出现在下一秒,程崎哑着嗓,“倪清,出来。”闻声,倪清下意识动作一顿。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出去之后的后果以及孰是孰非,身体就已经抢先抓起那把撑在客厅晾干的伞。这几天,北城连日暴雨,气温骤降。倪清走到屋子外面铁门那里的时候,程崎正一动不动站在门外。他没有打伞,身上只潦草的套了一件黑色卫衣和单裤而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感觉不到冷。一门之隔,她停在他面前,心一横,硬邦邦的说,“你来干吗?”他不说话,薄薄内双直勾勾盯住她的脸。她垂眼,没性子重复,“没话说我进去了。”话是这样说,倪清还是把伞柄夹在颈脖间,拿出钥匙,双手解开门上系着的锁头。“嘎吱——”伴随着幽长幽长的声响,程崎往前一大步,直直倒在她身上。男人头顶扣着卫衣帽,身上已经被全部打湿,雨水把他染成了比深黑还要黑的靛黑。人高马大一片压下来,倪清顿感身上一沉。不由自主低呼了声,倪清左手撑伞,把伞举得老高,右手穿过他的左臂下面,吃力的扶住他的背。和程崎比起来,她太小了。以至于他们现在的姿势在旁人看来,更像是程崎把倪清一整个抱在怀里,而不是他倒在她的身上,需要她用那对已经洇出好几粒茄子绀色淤血的脚踝苦苦支撑。四周突然涌入一股浓烈的酒味,倪清拧眉,“你喝酒了?”“嗯。”他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在她的菘蓝毛毯上碾出皱皱巴巴的褶,似是有什么恶趣味。“喝醉了就回家睡觉,找我干什么?”倪清发出冷冷的音调,不是从口腔,而是从鼻腔,有种不屑和清傲在里面。“程大少爷不是说我不该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