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暗骂了句,京都府尹面色不变:“如此多的诉状这叫本官如何处理,便是现在就差遣衙役们调查也非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你们聚集在此处闹事也毫无疑义,诉状既然都在这本官已经收下了,不若散去择日再逐一审查。”听到京都府尹这话,叶共谦反倒是笑了。他们早就已经猜到京都府尹会这么说了,若是真的等官府的人去查探,肯定不知道要等多久,也未必会等到他们想要的结果,所以他们才会花费了这么多天的事情收集证据。这位京都府尹他们也有打听过,即便是称不上多爱民如子,也是有几分公义之心,大多在提诉的虽说未必能得到那些豪绅们认错,却也大多能得到一笔补偿的钱,并不会因为对方是豪绅所以去颠倒黑白,说民众冤告,反打民众一顿板子。但他们想要的并不是一笔补偿就可以了,叶共谦要得是从此以后这些豪绅们不敢再仗势欺人做欺辱的事。“无需劳烦各位差爷,我等已经将所有证据及文书都整理完毕,大人只需开庭秉公断案即可。”叶共谦没有半点退让地应声道。京都府尹深深看着叶共谦,忽得看见远处隐约向着京都府过来的摇晃兵戈,显然京都巡逻的守卫军们已经发现了不对,已经开始集结赶过来了。缓缓松了口气,京都府尹心里有了底气,厉声说道:“你等提交的证据又如何能确认真假,自然还需差役调查,断案鸣冤之事岂可如此仅听一面之言!”“若是被诉者对我等所举有疑义,我等必然会让他心服口服,无需大人对此有所顾虑。”叶共谦毫不犹豫的回道,语气也并不客气,“还是说大人并非不确认我等举证真假,而是不愿意开庭主持公义?”京都府尹无言以对,不过他最初拖着等待守备这个最原始的目的,还是在他和叶共谦一言一语之间达到了。“当兵的来了!”最边缘的贫民们第一时间看见了赶过来的守备军们,紧着声音大喊着。这一声喊引起了聚集起来的贫民们一阵慌乱,不过很快就被留在民众中维持秩序的书生们大声安抚了下来:“大家冷静!记住!我们是来追寻公正和道义的,不是来闹事的!”“我们所言所行所举都是正义的,都是正当的!”书生们大喊着,并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缓缓来到了这队伍的最外侧,身姿笔挺地挡着这些慌乱的民众们,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快步向着他们而来的卫兵们。毫无疑问,这是个守护的姿态。这些羸弱的书生们,在护着他们。这些日子里,书生们为他们奔走所做的事情这些民众们都看在眼里,本就累积起来不低的威望,被这些人所感激着,贫民们又怎么会让这些书生们挡在他们前面?更何况这本就是他们贫民的事!!于是这些书生才刚站定,立即就被这些慌乱的贫民们七八只手齐齐拽着,连反抗能力都没有就不知所措如同被母鸡护着的小鸡仔一样,眨眼间就死死地给塞到人群之中不给他们半分再出来的机会。当时邵奕不过就是在那个破旧的小院里说几句话,流传开来后都能被一干贫民们尊为仙人,更何况这些为他们做这么多的书生们?这时候这些书生们想要站在他们面前挡住守卫们又怎么能够被允许?或许他们曾经看到这些当兵的心中会有畏惧,但此刻面对着刀锋却不再浮现那样的情绪。因为心中有怒、有愤、有不平!“不闹事!”“不动武!”“不反抗!”最外围的贫民们大声喊着。这是他们这次行动之前,书生们一直和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交代的内容,他们全都记在了心里。在面对着刀戈时这些贫民们一个接着一个面对着守卫们直接坐在了地上,双手握拳放在胸前仅做防御的姿势,完全从行动上体现着自己话语的真实性。“我们缴税!”“我们纳粮!”“我们服役!”“我们只求个公道!”“但问天地!这世间可有公道!!”最先来到这里的守卫们看着眼前这个场景不知所措,缓缓在贫民们身前停住了步伐,一个个面面相觑着,面对着完全没有要和他们起冲突意思的贫民们,他们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他们本就是最底层的小兵,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富庶人家的孩子,自然是知道什么是苦难,什么是冤屈,甚至于他们自己身上也有很多不平的事。守卫们相顾茫然着,最终齐齐转过头看向领导着他们的伍长。伍长看着这场景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又看向了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