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怀江头一次在一条鱼的身上看出谄媚,不由地轻笑,难得调侃了一句:“还是山月惹人爱。”
涂山月意外的没有反驳,手指拨动水浪的动作更大了几分,小胖鱼摇着尾巴,突然铲起一泼水,尾巴用力一甩,竟全拍到了涂山月的手背上。
拨动水花的手一顿,涂山月新奇地看着锦鲤的两只圆咕隆咚的大眼睛,他似乎领悟到了它的意思。随即手指动起来,一条条水浪接二连三地泼出去。一人一鱼莫名其妙地玩起了奇怪的泼水游戏。
阴怀江盯着水面上波动的影子出神,隐在水下的手悄悄展开,将他眼中一人的轮廓紧紧攥在了手心。
月上柳梢,万籁俱寂,一切都在黑暗中显形。
阴怀江掐着点吹灭了房中的蜡烛,等他猫着腰做贼一样摸到涂山月的屋门时,涂山月已经在等着他了。
阴怀江冲涂山月招手,做了一个口型:“走。”
最后一盏灯熄灭,两道黑影鬼魅一样的在夜色中消失。
碎星阁东南角,一只挂在檐角的铜铃响了一声,灰白的月光穿过树隙照出了两个在院墙下鬼祟的影子。
巨大的古柏下,衣角与枯枝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黑暗里传出两个人模糊的对话。
“你行不行?”阴怀江蹲在树后,压着嗓子问。
涂山月漂亮的手指翻飞,金光萦绕在指尖上,跟着手上的动作不断变化,他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环境里却尤为清晰。
“马上好了。”
话落,一张灵符凭空出现,那灵符不似寻常,竟然有两种颜色,一半血红,一半赤金,神秘的符文被镌刻其上,轻易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玄妙莫测。
涂山月左眼半睁,视野里黑色的一片在转瞬间被置换成灿金,不过三尺的距离,密密麻麻的金线几乎铺了一层,而这些都是为眼前这座小院设置的禁制。
这座小院,就是王浮图口中的禁地,所谓的赵思尧和赵乾坤养伤的地方。
白日里被王浮图打岔,阴怀江和涂山月没能进入到这里,到了晚上,他们自然要来探一探。
涂山月凝神观察着那些跳动的金线,指尖一点红光跃出,一层淡淡的红膜将金线虚虚罩住。
而后手指小心地挑起一根金线,指节慢慢拉伸,将金网拉开了一个小口子。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那金线却猛地弹回。
刺目的金光炸开,涂山月半睁的左眼被强光刺激,椭圆瞳孔骤缩,变成一条深红的竖线。
“怎么了?”阴怀江心里一紧,这小院看似寻常,可其中却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他怕涂山月逞强而不顾自己的安危强行破阵。
不过好在只是虚惊一场,那道无比强劲的金光也只在他碰触到金线的一刹那出现,而后便如昙花一现般失了力道与威压。
涂山月忍着左眼的刺痛,伸手硬生生将那面金网撕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