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左边墙角的横梁上供着一个神龛,巴掌宽的红绸把那个四四方方的黑木盒盖得七七八八,里头的神像只隐隐约约窥见一重黑影,饶是阴怀江如此眼力,也不能认清是哪个神佛。
“那是什么?”
冷冽的香味侵入,袭走了悄无声息蔓延到神经的厚重檀香。阴怀江眼尾轻颤,猛地清醒过来,看向神像的眼神逐渐危险。
“伪神罢了。”阴怀江语气不善,突然一扬手,青光飞刃将神龛神像割成两半。
涂山月这才看清那尊端坐莲台的神居然九首九尾,人面兽身。
“你还记得我们当初遇到的蠪蛭吗?”
眼前的神像确实和之前那头蠪蛭有八分相似,可独独剩下的那两分不像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涂山月挂在横梁上的石像就是蠪蛭。
“记得,”涂山月声音很冷很柔,一贯清冽的眼中带上几分犹疑,“可祂是蠪蛭吗?”
涂山月鲜少肯露出这样少年气的愚钝,仰起脖子的样子像极了一条跃出冰面的呆头鱼。
阴怀江眼里闪过一瞬新奇,心里痒痒地想要去摸摸鱼头。
“不是蠪蛭。”
“嗯?”涂山月疑惑地看向他。
阴怀江眼中笑意更甚:“古籍记载,地狱十八层有魇鬼出,九首九尾,二十七目二十七舌,可摄万物夺幽魂。”
“后魇鬼叛逃,出幽冥入人间,吸食人魂精魄,修成鬼道真身。”
“还有一种说法,你看那里。”阴怀江抬头挑眉,指了指妖艳面首上占据半额宽的竖眼。
“魇鬼额上的竖眼就是摄人魂魄的妖镜,轻易不得开,若是有人得幸能一堵其容,那便离死不远了。”
涂山月:“……”
涂山月面无表情与那二十七只醒目对视,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不过……”阴怀江拖长了尾音,突然伸手在涂山月肩上轻轻拍了几下,笑得有些不正经,“山月放心,有我在呢,管他什么魇鬼都不能奈你何。”
涂山月静了几息,心尖上烧起的热度几乎灼得他有些吃不消。
“好,我放心。”
落入耳中的话还是冷冰冰的,可与阴怀江对视的眸中却仿佛盛着一捧火,那火愈烧愈裂,想要拉人共焚。
肩上的热度激得阴怀江心头一颤,涂山月轻轻拍了拍阴怀江肩头,清冷的语气中藏着眷恋,“阿江,有我在呢。”
心口处的契纹隐隐发烫,阴怀江不自在地别开眼。
等了一会儿,涂山月始终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一时有些失落。
“嗯。”
极小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涂山月心神骀荡,眼中光亮愈盛。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