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澧看着地板,半晌才极轻地说:“其实……我去的时候……”
“什么?”欧阳子鑫不安分地支撑起身子,银针被碰落在地上。
天澧怎么都不肯说清楚,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欧阳子鑫都快急疯了。
“到底怎么了?天澧,告诉我!!”
“子鑫!”郢仁一把抱住欧阳子鑫,心痛地看着他泪湿的脸庞,说道:“你的命是朕救下来的,你是朕的爱卿,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可以再有半点闪失,这是圣旨,你明白吗?”
“皇、皇上……?!”倒吸一口寒气,欧阳子鑫一脸惶恐地瞪着郢仁。
“他失踪了,”长痛不如短痛,欧阳子鑫迟早会知道的,郢仁低哑地道:“他和一个叫雪无垠的男人决斗,双双坠入山崖,虽然未找到尸体,但那是万丈深谷,可能……”
那一瞬间,眼前天旋地转,欧阳子鑫肩头一颤,整个人瘫软下来,郢仁紧抱着他,再三道:“振作些!子鑫!”
“不……不……不会的!”欧阳子鑫泪如泉涌,紧抓着郢仁的手臂:“凌毅他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他不会离开我的!”
“子鑫。”郢仁深深地叹息,抚摸着他凌乱的头发,安慰道:“就这样哭吧,你会好受一些。”
“不!不是的!他真的不会有事!”欧阳子鑫神情激动地道:“我感觉得到!他的轻功那么厉害,而且一直陪着我,从未离开过!”
“天澧……你告诉他们啊……凌毅没有死!他没有……”欧阳子鑫又去抓天澧的衣袖。
“子鑫。”郢仁揪心的痛,但是除了紧紧地抱住他,不断地给他安慰,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此时云险海的另一面,夏国大都,是一片白旗飘扬,处处结白花的葬礼中,荒淫无度,只想着扩充后宫和金库的老皇帝死了,死在软禁他的芙蓉殿,嫔妃们的怀抱中。
这样昏庸的皇帝暴卒,百姓是大松一口气,高兴都来不及,谢凌毅则站在正殿前,深深蹙着眉头,杀母仇人死了,就这样在温软馨香的床上去了,谢凌毅心有不甘,应该有更合适昏君的死法的,比如揭竿起义,被乱剑刺杀,比如被踹下王位,潦倒终身,可是,作为一个君王,他却如此完整地走完了一生,谢凌毅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剑!
可是说完整,也不完整,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却未给他诞下一子半女,后继无人!王位“传子不传弟,传长不传幼”,是夏国千百年流传下来的君纲,现在众大臣议论纷纷,焦头烂额,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十六王爷谢凌毅。
早在五年前,夏国的政权和兵权就全在谢王爷手里,而且他还是一个行事凌厉,公正不阿的男人。
他坚决地废除苛捐杂税,夺回被靖国侵略的城池,重新开办学堂,爱民如子,深受百姓拥戴,现在,那齐刷刷地跪在王宫外的十数万民众,就是为谢凌毅请愿而来。
——他们希望十六王爷能够登基。
宫外的呼声是如火如茶,朱红围墙内,谢凌毅不知是第几次叹息,他儿时的师傅,已经白发苍苍的礼部尚书薛易,双手递上一份长长的联名奏折,下跪道:“王爷,夏国历代君主,向来是由天命选出,长子即为帝王,可这一次,就顺应民意如何?国不可一日无君,恳请王爷登基。”
“先起来吧。”
这二百六十七位文宫,一百九十五位武将,自发签写的烫金奏折,谢凌毅却没有看,而是径直走向白玉栏杆,雪白耀眼的千余级台阶下,是一派姹紫嫣红的南国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