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露索性放开了问:“为什么不能让沈露知道。”
方星白含含混混,不肯再说了。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方星白才清醒,身上已经被换了干净的秋衣,至于怎么回的家,怎么换的衣服,那是半点儿也想不起来。
沈露不在屋里,方星白扭头望向窗外,沾染了酒气的体恤衫挂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两双运动鞋被刷的雪白,并排躺在窗台边儿。
接连大雨,路上是大大小小的水坑,沈露每次走的小心翼翼,不肯让鞋面粘脏一点儿,这双“回力”是自己送的,分明不值钱,可沈露格外珍惜。
是又粘脏了么?
只有一根铁丝别着的大门吱呀吱呀,沈露买菜回来,看见方星白醒了,放下一瓶王老吉:“超市老板说这个能解酒。”
菜栏里是萝卜、白菜和豆腐的老三样,继鸡蛋之后,豆腐是两人餐桌上的新常驻,方星白过去算是爱吃豆腐,现在不爱了,那沈露呢?
方星白一抬眼皮,两人之间那条无需说的默契链条又发挥了作用,沈露放下菜道:“这不挺好的嘛。”
好什么,方星白记得沈露过去在食堂吃饭时,挑剔豆腐是卤水还是石膏点的。
再看看破落的小屋,20块一双的平底鞋,房顶上吱呦吱呦的小吊扇,发潮透着霉味儿的卫生间。
方星白想说“等我以后有钱了,给你整个大别野,咱俩天天吃好吃的。”
话到嘴边儿又觉得挺没味儿的,沈家本来就住别墅,天天吃好吃的。
寻常情侣,恐怕得到大学快毕业,回老家各奔东西时,才开始因为“现实问题”劳心费力的花心思,方星白早接触了生计二字,提前多思多虑。
沈露:“和你那时候比,咱俩现在已经在天堂了。”
哪时候?方星白微微一怔,搜寻了下断断续续的记忆,约莫明白了几分,断片儿之下,怕是把不该说的都说了。
“我”方星白磕磕绊绊的问,“昨儿都胡说啥啦?”
方星白在恋爱上有一股磊落,不爱说受过什么苦,这样有一天谁要离开,不用那般的举棋不定。
沈露想问方星白还有多少没告诉他的,想想也没有问,现在知道的这些难道还不够么。
两个人互相抱着对对方的心有亏欠,悄无声息的揭过了这一话题。
休闲只有一日,第二天太阳升起时,两个人还要接着为学费奔忙。
变卖家当的积蓄和打工攒的钱勉强够一个人的学费,方星白拒绝了小郭还要资助的好意,谎称助学贷款的事儿已经办下来了。
实际上先后跑了教育局的学生贷款管理中心和户籍所在地的经办银行,在长长的公示章程中,他实在够不上申领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