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嗳!你往那雪山里面走干什么,会冻死的!”有好心的过路人看他往雪山里走,以为他迷了路,着急忙慌喊住他。
“我去找个东西。”
“什么东西啊?那里头除了雪就是雪。”
“昆仑山。”烬冶道,“我去找仙人。”
那人被烬冶的话噎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唬白痴的东西你也信啊……”
“信,”烬冶揪着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信的。”
白痴也好,傻子也罢。他不在乎。他只知道,如果失去这最后一丝信念,他便无法在这世上撑下去了。
天阶
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只带走了那颗紫石挂穗。
进山之后,他沿着之前和阿雁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在他们二人留下足迹的山洞里停驻,想念。
他没有做任何标记,眼望前方一步一步往深山里走。
这次他没打算回头。
在他踏出宫门的那一刻,他就决定将自己的余生埋葬在这里。
他没日没夜,漫无目的地在山里走着,累了就睡,醒了就继续赶路,他每天只重复着做这两件事,起初他还能在山里遇到一些冬眠的动物,可以打来充饥,但很快随着他的深入,雪中依稀可见的道路也渐渐消失,积雪没了膝,深山里除了呼啸的风雪,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他一个活物。
满目都是刺眼的白。
双腿长时间没在雪里,冻得僵硬,毫无知觉,手上也生出青青紫紫的冻疮。他感觉不到痛,只是机械地走着。
食物已经吃完,他就往嘴里塞着雪,靠着雪水来勉强支撑着身体机能,但他毕竟是人,没有食物进肚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了几天,这么过了一阵子,他的身体便自行垮塌,无法再站立行走了。
他倚靠在一棵树下,天空飘下的雪花落在他发上、衣衫上,铺了薄薄一层结晶。
口中呼出的热气化为白烟消散在空气中。
他探手进衣衫内,贴身的里衣中,他小心存放着的石头被他的体温焐热,很有存在感地硌在他心口处。他紧紧攥住那颗石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爱惜地摸了一摸就收回了手,生怕碰坏了,他仔细将衣襟合拢,隔着衣物,将手掌放在了石头上。
他以为自己就到此为止了。
可就在此时,一抹飘摇的绿色忽地出现在他的余光中。
那是一片生长在岩石缝中的绿草。
即便是在这般万物不生的严寒环境下,也依旧生机蓬勃,苍翠欲滴。他认得。
是让阿雁受尽折磨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里,轻轻一嗤。
罪魁祸首。他有什么资格说这一株草。毕竟……
烬冶喃喃着:“我也是加害他的帮凶啊……”
他走过去,摘下几片,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便囫囵吞进了肚中。
“这是这一带独有的野菜,只生长在雪山里,可好吃了。冷的时候就该喝一口热乎乎的暖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