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一切。
他也和自己一样,记起了以前千般万般种种。
似有一根针扎在穆雁生心口,不是强烈的刺痛,却无法忽视这微弱痛意的存在。
他讷讷问:“什么时候……记起的?”
商尽也被逼到了绝路,如果不是自己今天发现他的异样反复逼问,他可能永远都不会让自己知道。
他可能永远都会瞒着自己,永远和自己装成岁月静好。
商尽也小声道:“就前几天,刮台风的晚上。”
是那天他大半夜惊醒,发现他脸色难看地出现在自己房间里。
穆雁生现在总算能明白他那天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地睁眼到天亮,还抽了那么多包烟。
亏得他想起了那些事第二天还能没事人一样和自己说话。
“不是我问,你就准备一直装下去了。”
商尽也像是做错了事,不敢抬头,道:“我只是……没有准备好。我不敢说,我害怕。”
能从商尽也口中听到害怕两个字,也是难得。
“也有你怕的事。”
“有的……有。”商尽也道,“我怕。”
“怕你会头也不回地走。”
话毕,穆雁生手指不可控地微微一蜷。
未知真相时,急迫地想要得到他的一句肯定,可是得到肯定了,又不知该怎么面对肯定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于是最后只是两人相对无言。
前路和后路都被自己堵得死死的。
穆雁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去做,是走,还是留。
他的理智无数次告诉他,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他有了新的一世,有了新的重来一次的人生和机会,他该往前看。
他不该再和商尽也谈论上辈子的那些陈年往事。
他该就此和商尽也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过各自该过的生活。这才是最佳的处理方式。
可他就是介意。就是忘不掉。
他就是想为当时的自己讨个公道!
“没有想要我死……”穆雁生重复着他的话。
“那我遭受的那些算什么。”
“算我活该吗。”
攥着穆雁生手腕的五指倏地收紧,商尽也愕然抬头,惶惶不安。
穆雁生没有抽回被他握痛的手,就这么注视着他一字一字道:“虽然不知道我和你为什么还会想起那些久远的事,但现在话已经挑明,我也不想余生都为那些事情而耿耿于怀,我想问你要个迟来的真相。”
“死之前,我曾想见你一面。当面好好问一问你,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他没有给我见你的机会。”
商尽也清楚,这个他指的是江如良。
“前世没要到,稀里糊涂地死了,那请你现在告诉我。”
“他说,是你不愿意见我,是你要杀我。”
“我没有!”商尽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