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冶站在原地,道:“去找你阿爹吧。以后要跟紧他,别再跑丢了。”
说完,他转身又往山里去。
看他还要往深山里走,孩童急了,大喊:“你还回去干什么呀!你会死在里面的!外面有那么广阔的天地,你只要走出这个雪山,你会迎来新的人生!何必执着于一个已死之人呢!”
烬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他的步子。
他没有再看孩童一眼,孩子已经找到了他的家人,他的任务就已经完成。
他得回去继续去做他真正该做的事。
已经,耽搁太久了。
他坚定的脚步即是他的决心与答案。
“烬冶。”
烬冶脚步一滞。
他倏地回头,眼前哪里有什么村庄,遥远处的人影和炊烟也如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还是在那片没有尽头的无尽雪原里。
一切好似只是一场梦幻泡影。
他面前那个七八岁的凡人小孩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穿洁白道袍的小道童。
道童眉点朱砂,发中一根桃木簪,负手而立。
一只白鹤傲然立于他身旁。
“你……”
“我知你心中所愿。”道童抬手,宽大的袖袍一挥,一道白玉天阶破雪而出连根拔起,自他面前一路往上延伸进望不到头的云堆里。
道童双手合掌,目视烬冶,声如清泉透亮:
“攀上这座天阶,你自可得见神佛。”
神灵
寒风吹拂着他的白发,烬冶怔怔望着眼前的小道童。
当那空幻的故事成为现实,烬冶却第一时间以为是自己濒死前闪现的妄想。
小道童叫出了他从未告知过的名字,半晌见他不动,催道:“傻愣着作甚,当心误了机缘。”
身后的天阶望不到头,烬冶迟疑片刻,抬脚踏上去,刚一碰到,忽觉身体沉重万分,似有千斤重的巨石猛然压在他身上,他承受不住这股重力,膝盖一弯,重重磕在玉石阶上。
小道童骑在白鹤上,衣袍翻飞,猎猎作响。
“你愿帮我,我亦助你。只你凡骨凡胎,上得去还是上不去,还得看你自己造化。”
话毕,白鹤振翅,驮着小道童消失在云端。
烬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根本站不起来,他在一秒的惊愕后,便毅然决然膝行往上攀登。
台阶不知多少,得到何年何月,可成功即在眼前,他又岂可半途而废。
哪怕是要为此花上十年,百年的时间,他都甘之如饴,只要,只要能让他再见到那人一面……
膝盖刀割般刺痛,磨破的皮肉黏在衣服上,血渗出衣衫,在玉石阶上留下两道蜿蜒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