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的老板哪见过他这么大手笔的客人,立即连连点头保证一定连马毛都不掉一根。
阿雁趁男人和老板谈话,好奇地走到那匹乌骓马旁细细打量。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威风的马儿,和马厩里那些高矮胖瘦各式各样的马匹完全不同。
黑马高昂着头,身姿挺拔,它的毛发乌亮顺滑,走路时肌肉线条流畅有力,一瞧就是被主人仔细爱护着喂养的。
阿雁一走近,它两只明亮的大眼睛扇动了一下,看向他。
它比阿雁还要高。
马儿低头,人抬头,这样的视角状态下,他好像有一种被马鄙视了的感觉。这反而让他兴奋地抬起手,在触碰之前,他还记得小声询问:“乖乖小马,你好漂亮,我可以摸一下你嘛?”
男人和老板交代着喂养的细节,突然老板大喝一声:“你在干什么!”
男人回头看去,就看见阿雁站在他的爱马旁边,一只手正在马脑袋上面来回摩挲着。
阿雁本来还在笑,突然被老板呵斥后立即惊慌地收回手,局促不安地摊开两个手掌给他们看,道:“对不起……我洗过手了,不脏的。”
“那也不能随便摸啊!你有钱赔吗你!你这……”
男人抬手打断老板的骂声,老板住了嘴。
阿雁绞着裤腿,垂下脑袋:“对不起……”
耳边传来一阵热气,他突然被马儿用脑袋轻轻顶了一下,脸颊被它用脑袋蹭着,他撑不住马儿的重量,身体不受控制地歪了歪。
他被蹭得发痒,嘴边笑容又扬起来了。
一人一马看起来玩得都很高兴。
“怀风。”男人吹了声口哨,马儿立即停止了蹭动,又变成了那个高昂脖子威风凛凛的姿态。
“好听话,你好厉害。”阿雁被蹭得头发都乱了,见状又夸了怀风一句,“怀风是你的名字吗?名字也好好听。”
它两个尖尖的耳朵动了动。
男人并没有因为他私自摸了他的爱马而生气,只对阿雁说了一句:“它喜欢你。很稀奇。”
稀奇在哪里,男人并没有仔细说。
阿雁猜得到,大概意思是说,他这么一个破烂到人人厌弃的小乞丐,居然会被一匹马喜欢,所以稀奇吧?
“走吧。”
安置好怀风,他们两人往那片白茫茫的雪山中走去。
进山前,阿雁问:“大人,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烬冶。”男人回。
马的名字好听,他的名字也好听,真会取名。
“你呢?阿雁就是你的名字吗?”他问。
他还记得墓碑上那个突兀的阿雁二字。
“是呀,是天上飞的雁。”怕烬冶嫌弃他的名字不好听,他加了一句,自豪地道,“我爷爷给我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