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厢,守娆争以刀面贴剑面,顺着长剑直直向阑雪冲去!
他向前几个快踏,阑雪也急急向后踩。
但阑雪还是不够快,咯一声,刀环跟剑环交叉互卡,匕首已顶到剑的尽处。现下,两人的刀剑互卡、另一手的手肘相贴互抵,贴近到几乎是鼻尖碰鼻尖了。阑雪向自己的右手瞄一眼,短刀就搁在他的虎口之上,只有剑环险险卡挡着。若他力气不继一稍松了剑或是守娆争以刀面贴着剑环、旋转刀柄,虎口很可能会被割破。
他们四目交投,二人都在喘着白雾,眼神中带有快意激赏。正僵持不下,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谁也没轻举妄动时……蓦地,守娆争有了动作。
守娆争起膝。
阑雪以为他想趁四手难移之时以膝踢直撞他小腹,但他错了。守娆争的膝踢并非直路,而是微斜的。阑雪心底暗叫不妙,守娆争的膝盖往短刀柄底一顶!
刀柄脱出他的手心,然后神乎奇技地,刀环抵着剑面,短刀滴溜溜地围着长剑转了一圈!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不会相信有此精准的力道、巧妙的把戏、灵性的短刀。
刀面映照着白阳,更似是一抹流光、一只小神仙围剑旋飞了圈。
阑雪巨细靡遗地看到守娆争的技艺,但前后其实不过眨眼的时间。观武之人甚或看不清紧贴的二人彼此较劲,也不会发现这极微细的、极精妙的输赢关键。
刀柄回到守娆争的手中。
互相抗衡的力道突然消失无踪,阑雪失了重心,整个人微向前倾。
他反应奇快,一蹬雪地稳住身子,左手依然没有放松相衡的力道。但守娆争还是扶住了他的肩膀。
只是这一扶,刀锋不就抵在他的喉头上了吗?
阑雪微微仰颈,看着冬阳,一抹肃杀寒意轻轻触碰着他的脖子……他输了。
「感激赐教。」
「该感激的是我。」
白灰交杂的斑驳雪地上脚印凌乱。他们的运劲一蹬留下深深印子,复又被刮起的雪覆上。
积雪深得盖上庭园石阶二级,移动脚步无疑是有点困难,但只有他们脚下的雪越拨越薄,比武后更可看到灰绿草地,很是夸张。二人比武范围虽没设地限,却巧着的,雪地被划出了个圆。
此消彼长、强攻固守,他们的步法恰恰是个大圆。守娆争与阑帝相视而笑。
皆因他们各不相让、环环死咬,于是都没超出圆的一步。圆外的新雪平洁,丝毫不留痕。